半个月后。
凯旋市郊区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内,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滚动播放着罗阎公司投入市场的新型饮料,炫酷的包装,极好的口感,低廉的价格。
客厅的茶几上就摆放着一瓶已经打开了的饮料。
“噗通!”
楚天把一个塞得满满的背包扔在沙发上,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已经半个月了,差不多也该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了。
半个月里,楚天前后跑了多个地方。
楚星的工作也已经步入正轨了,没了公司,专心的担任大学副校长,爸爸也已经出院了,和妈妈回了家,过上了还算安稳的老年生活,薛木也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虽然没有看到一眼紫凝,但听说她和一个富二代好上了,估计过的也还不错吧,胖子还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就是没了和他能玩到一起的人了,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楚天也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但还有最后一件事他想去了解一下。
楚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一行地址,和一个叫做陈情的名字。
………………
一周之前,凯旋市郊区的医院里。
躺在病床上的薛木睁开了眼睛。
“儿子醒了,儿子醒了,快去喊医生。”薛木的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看到自己儿子醒了急忙推搡着趴在一旁的爸爸。
半迷糊的爸爸闻言立马清醒了过去,跑出了房间。
“儿子,感觉怎么样?你可吓死妈妈了。”薛木的妈妈开心的有些眼眶泛红。
我这是在哪里?薛木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他最后的记忆是在一间陌生的办公室里看到的四个人,紫凝在自己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再之后就中断了,这是医院吗?我受伤了?
“儿子?儿子?”薛木的妈妈见儿子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
薛木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一直在跟自己讲话,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妈妈,妈,你怎么来了?我很严重吗?
本来想说话的薛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嗓子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妈妈起身,医生对着薛木做了一些专业的医学检查后,对着两人说道,“基本上已经脱离危险了,目前各项体征还算平稳,没有太大的问题,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医生,真的谢谢您啊。”爸爸在一旁握着医生的手,感谢道。
“应该的应该的,那你们就多陪陪孩子吧,他可能刚醒过来,有点意识,肢体可能还不能够完全靠意志来活动,可能暂时也不能说话,有什么问题再来喊我,那我就先去忙了。”说完,医生就在爸爸的送别之下走出了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有这么严重吗?爸妈都住在农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出车祸了?看起来好像还蛮严重的,谁能告诉我啊?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手术?
“儿子,能听到妈妈说话吗?”薛木的妈妈轻轻的拍了拍薛木的胳膊。
“孩子刚醒,你让他自己安静的躺一会儿,医生不是也已经跟我们说了吗?可能还说不了话,你在这里着急个什么劲呢?”爸爸在一旁埋怨道。
“我这不是看儿子醒过来高兴吗?你这个扫兴的……”妈妈剜了一眼爸爸,随即堆满笑脸看着薛木,“儿子,想吃什么东西等你能说话了,跟妈妈讲,妈妈给你做。”
“你让儿子自己躺着休息一会。”爸爸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出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说完,爸爸给着眼色先一步出了门。
“儿子,你先等一会啊,妈妈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也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此刻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的病房里,只有躺在床上的薛木一个人。
薛木看着泛白的天花板,心渐渐的沉了下来,忽然一阵细微但有节奏感的机械摩擦声流进了薛木的耳朵里,紧随其后的还有滴水声,喘息声,仪器里的滴滴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血液流淌在血管里的哗哗声,自己竟然仿佛都能看到猩红的血液像开闸涌出来的洪水一样肆意奔淌。
“啊……啊……”
薛木有点慌恐的剧烈的喘息了起来,呼吸罩被打上一层白雾,我这是怎么了?
薛木极力的想去摆脱乱七八糟的声音,却发现越去抵抗,那声音就越会清晰,直到最后,薛木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杂音开始消失,整个人像被放空了一般。
薛木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情况变化,自己躺在漆黑的空间里,唯有自己的身上打着白色的光亮,一个个颤抖的白色光点在薛木的身下抖动着往漆黑的空间里蔓延开来,组成一个个有画面的线,线与线连接在一起从薛木的身下开始组成床,呼吸机,墙壁,窗户,窗帘,门……
不一会的功夫儿,线已经停止蔓延了,而漆黑的空间里也大体的还原了病房里的景象,只不过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漫画初学者勾勒出来的粗糙的画景。
薛木能感觉到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医院的病房的隔音处理做的是比一般的房间要好的多的,而且房门也是关的严实的,但此刻站在门外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然是有些刻意压低声音来说的,但每一个字眼都清晰的窜进了薛木的耳朵里,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刚才在来的路上,医生跟我讲让我们尽快的把手术费用和住院的开销都交齐。”爸爸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无奈。
“还差多少啊?”妈妈的声音。
“我能借的亲戚朋友已经全部借完了,全交上去还差一半多。”
“那我们怎么办…………”
“我寻思着这几天你在医院里好好照顾儿子,我出去找个地方打工,能赚多少算多少,再不行去银行贷款,把我们的房子卖了也行,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能顶上一部分,不至于让人把我们轰出去…………”
“不用了,爸妈!”病房的门忽然的被由内而外打开了,薛木依靠在门框边,虽然有些气短无力,但脸色已经不再苍白明显好转了,“我已经没事儿了,我们出院吧。”
就在薛木的爸妈在门外讨论着费用的时候,薛木的身体正在进行着虽然不是很快但也比正常人类快得多的速度进行着自愈,薛木尝试着拔掉呼吸器和吊瓶,从床上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腰板站的挺直,全然没有之前在学校里的那副颓废猥琐的神态,整个人宛如荣获了新生一般,气场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