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喜欢这副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第一眼便被这副画给吸引了。
灵实话实说:“弟子第一眼看到便喜欢上了,若要问我为何喜欢这副画,弟子可能不知。”
张药师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是实诚。”
香炉旁的药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悄悄把视线往那边移。
“既然东西已经送来了,你就先回去吧,莫要耽误了修炼。”张药师朝他挥了挥手。
“是,弟子告退。”
灵双手交合,弯腰退下。
张药师走到药童的身旁,从他手中接过圆扇,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在看什么呢?”
“师傅……”药童窘迫的低垂下头,脸颊通红。
天都院府的内门弟子只在玄真派呆了两天,便被陈长老召集起回程。
听到这消息,张传敬急匆匆地从漆黑的药水里站起身,胡乱地套上衣服打算去送灵一程。
但还没出门口,就被张药师拦了下来:“快回去,继续泡着。”
“我不。”张传敬一碰上张药师就执拗地不成样子。
他怒瞪着他,不肯回去。
“回去。”张药师语气加重了许多,“你现在去也看不到他,他们早就走了,回去,继续泡着!”
张传敬进抓着门把,继续和他僵持着。
僵持许久,张药师退后了一步:“你要去便去吧。”
说完,他背对着他,离去。他的背影像是一个沧桑腐朽的老人,充满了将死之气。
张传敬迈空中的步伐停顿了下,他捏紧门把手,手像是在冰块里浸过,冒着冷汗。
他盯着他的背影,垂下脑袋。
算了,跟这老头子斗什么气呢?
就算他让着他吧。
他返回屋内,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重新浸入漆黑的药水里。
药水渐渐没过他的锁骨,又慢慢没过他的唇瓣,直到他整个脑袋缩进了药水里。
他就是一个药人,从生下来就被父亲扔进了药水里浸泡。
各种药材,各种毒物,甚至还有活的蝎子,蟑螂,壁虎,蛇……它们也同他一样,被浸泡在那药水里。
他在瑶族的时候曾在想:他像不像一只蛊虫,被放进装有许多毒物的坛子内,等待厮杀剩下的最后一个。
他们称那个叫蛊王。
但他却知道,它只是不想死而已,所以才会在那些毒物里拼命的厮杀……
他想,若是在那些药水里浸泡最后剩下的不是他呢?他那父亲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
其实,他自己早就明白了答案,所以才会拼命地挣扎着保护自己的命。
他也有不明白的,为什么他的父亲对其他人都那么好,唯独对自己……?
药水里的毒蛇突然咬住了他的手臂,他咬了咬唇角,捏住蛇的七寸用力捏了下去。
死去的毒蛇漂浮在漆黑的水面上,被毒蛇咬的一圈,已经肿了起来,毒液从他的手臂向身体里的各个地方散开。
其他的毒物都远远躲离到角落,不敢靠近。
不知浸泡了多久,他的手脚已经麻木了起来。
直到,周围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走动声音,他才从药水里起身,套上衣服。
他僵硬的坐在凳子上,麻木而又空洞的眼睛里缓缓恢复着一丝神采。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