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王二狗一个翻滚和那大汉拉开距离。但没滚几圈头就撞在另一张椅子上，痛得他眼泪直流。

本能的危机感又时刻提醒他站起来。

他迅速地扫视四周。

大厅里十数排长椅整齐排列，一边是大开的大门，另一边则是一尊王二狗从未见过的巨大雕像。

“这是什么神？”

王二狗熟稔无数RPG游戏，当然一眼认出了这里是教堂。

饶是大汉见多识广也没见过王二狗这番做派的，迟疑片刻才说，“我叫金赞，黄金圣殿骑士。而这位自然就是光明神了。教友可还记得？”

“记得什么？”王二狗明白，穿越的第一时间了解世界观当然是首要任务。

“咳，按帝国法律。男子满十六周岁有前往最近神殿接受‘观运’的义务。”

“你本来是早上最后几个，但观运的时候出了意外昏倒过去。我便照看你到现在。”

王二狗听后大喜。要知道这类判定角色天赋异能的桥段基本是RPG标配。

再考虑到自己的主角身份，不多说了好吧。怎么也得勇者传承，魔武双修什么的拉满吧？

“像美少女使魔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做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拼搏和奋斗！金赞兄，给我观运的牧师在哪里？我已经等不及了。”

金赞听着王二狗的自言自语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犹豫片刻才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今天的担当牧师完成任务已经走了，恐怕……”

“金赞大人，让我来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怯弱的女声。

大厅的柱子后缓慢移出一位少女，十五六岁的五官方才舒展开，王二狗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应了声，“那，麻烦了。”

“杜琳吗，也好。让你提前试试。”金赞叹了一口气，略微点头。

“人之气运，从人一生下来，赐名后便确定了。因此对于观运，必须小心对待。一旦出错，对人的影响可是一生的。”

“是。”杜琳听了金赞的话，心知兹事体大，收起了之前的胆怯。

王二狗听大汉煞有介事一番话，心里只想笑。什么命运论，要是真信这个勇者们还打什么怪练什么级，等着天上掉装备掉经验不就行了。

“观运开始。”杜琳口中振振有词，与其说是经文倒不如说是咒语。

王二狗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单纯是看杜琳表演了。正百无聊赖之际，突然背后的神像闪出几道光钻入讲台上的盒子。杜琳轻吐一口浊气擦去额头上的薄汗，转身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看起来颇有年份的陈纸。

但不知为何杜琳看着那张纸沉默了。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金赞皱眉，走到杜琳身后一同端详那纸。

王二狗虽不相信命运什么的但轮到自己多少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毕竟不同的预言和设定也决定了我之后走哪条路线。最好还是法爷召唤师什么的，又省力又强。到时候小弟在前面冲杀，我抱着美少女在后面扔扔法术岂不快哉。

“咳，王二狗教友。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怎么说呢……”

王二狗大概猜到了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的命运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是吧。老天爷喂饭嘛。我懂，我都懂。”

“不，太平均了。”

王二狗有点惊讶，“是全能冒险者啊，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一点挑战都没。唉，你们也不必嫉妒。这是难免的事。”

“怎么说呢，各方面都有发展空间吧。”

“诶。”

“一般人都会有优缺点，法术脉络优良者往往难以同时精进武艺。虔诚信仰者则难以在学术上有太大成就。就是普通人也不是方方面面都普通，正相反很多人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优势和各种各样的缺点活着的。”

“具体到冒险者上，比如说我，现在已经是黄金圣殿骑士了，但武器方面也只擅长大部分长柄兵器和个别单手武器，可以以此为媒介用的出战技。至于弓箭什么的虽然你让我练习我也能射的十拿九稳，但要让我用弓箭战技却是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似乎是想到什么，金赞苦笑起来。

“而你幸运的地方就在于你没什么做不了，换言之众神大门都向你敞开。”

“这不就是万能冒险者嘛。”

“但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金赞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不管有多少可能性，人类的寿命就决定了他这辈子的终点。”

“对于你而言，在不妨碍日常劳作的情况下，把一项武器锻炼到能使用低级武技的程度至少要这个时间。”

金赞伸出一个手指。

“一个月？”

摇头。

“一……年？”

摇头。

“是十年。”

“开什么玩笑……这也太久了。”

“假如习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村民还花钱雇佣兵干嘛。自己组织民兵就能把周围的魔兽扫荡干净了。”

“也正是天赋，才让人各司其职。让广大的冒险者有用武之地。”

王二狗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忙问道，“那法师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法师也是出了名的知识系统繁琐。我所认识的正式法师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而且，他们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当然，仅凭自己的意志和努力进入学院然后成为正式法师甚至有所成就的也有，但终究是凤毛麟角。”

王二狗还想再问，但看着那张纸上的空白和平庸，他只觉得心底好凉，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放弃了思考。

杜琳本来还想安慰几句也被金赞制止了。小声在她耳边道，“年轻人容易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这种情况。要提前适应。”

“二狗教友，我这边还有事先告辞了。杜琳，你负责把数据记在报告上。收拾一下，明天要送到都省总部。”

二人都离开了大厅，王二狗颓唐麻木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笑容。

“废柴开局，正和我意。”

“起点低发展空间才大嘛。”

“在大陆的一个角落，历史的车轮慢慢转动了。”

“那个，王教友还没走吗？”

“咳，咳。马上走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