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室这边，何离大小姐依然奋斗在炼金实验的第一线。

一个月的时间，仅仅是王二熟知的素材加起来价值就已经超过一千金币。是真的壕无人性。

然而这些素材什么都没有换来。

是的，每天日以继夜地努力什么都没有换来。只是不断地浪费钱财和时间罢了。

王二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什么高级法师才会尝试的内容，因为跃阶挑战才会如此艰难。

毕竟她父亲可是圣阶法师。作为后代对自己要求高点也很正常。

直到王二为了准备考试的实验大题翻看了资料。

实验内容的相似让他多了个心眼。

频繁补充的素材更让他确定了，开始搜集各种资料。

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月后，王二将学院考可能涉及的41个实验都学习完毕。

其中有系统帮忙记忆细节的优势，但更多还是依赖于超强的理解力。

要知道当年我可是在完全看不懂阅读题文章的情况下拿到市英语比赛一等奖的！靠的就是一个蒙……不对，是极致的理解能力！

除却王二这些前世带过来的优势以外，外力的帮助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这片大陆的学术环境比王二想象中的还要完善得多。自下而上完整合理的学术资源调配，因为印刷业蓬勃发展而占据学术界重要地位的各类学术期刊，还有直接与生产挂钩的炼金工房。

最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叫“学会”的学术机关居然能独立于国家……不，应该说“学会”的历史已经长到熬死了好几个王朝。

如此长久的延续，和其松散却又必不可少的性质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学会高层法师少则数百多则上千，实力最差也是高级中阶以上。换算成百级制就是80级以上，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历史悠久的名门子弟往往因为积累优势占据其中多数。

在外面常常能听见强势学阀掌控学会的说法，但那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两条铁则。

学会是个人，学会没有力量。

这看似与事实互相矛盾但经过更仔细地分析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学会的一切条例都是非强制性的，所有加入学会的人都是个人自然也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

学会会长这个名头仅仅是荣誉性的称号没有任何实权。能发挥多少用处全凭个人能力。

虽然有给予顶尖魔法师们封号的传统，但是懒得接受荣誉的独行者也大有人在。比如何家家主何易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力量就更好理解了，学会无论何时都不存在常备武力。就算出于各种原因需要魔法师支援，也是个人意愿居多。事件了结自然散去。

再者作为一个魔法师们必不可少的学术中枢，保持其纯粹性有其必要所在。

因此历史上哪怕出现过个别学阀大家族掌控权势的时期也只是另立门户，而非鸠占鹊巢。那太费力，又太短视。

在学会这个大框架下无论学术观点讨论如何混乱，各方势力如何互相倾轧，至少都是相对透明且可控的。

对于这股不可控的巨大力量，帝国只能保持沉默维持现状……当然，不对学会动手不代表对于魔法师们放任自流。但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样制度松散的学会之所以能保持兴盛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所依赖的就是学院和学院考试。

而在这个应试教育还未完全兴起的时代，王二这种一切为考试服务的学习思路堪称是降维打击！

学院考的难度实在是不够看。

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已经很难在基础理论上再有所突破了，他合上田墨书给他的笔记书。

是时候去拉我们的大小姐一把了。

……

……

“小姐。”

何离埋首在七八本不可见书中，其中还有两本是完全由阿特拉文书写的古本。

“九天循环都没有错……元素依凭的价位也被王器确定过了。到底是哪里……哪里出了问题……”

“小姐。”

“究竟是哪里……”

“小姐你错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错在哪了！”

何离猛地抬首，神色已经憔悴地不成人样。

王二一阵无语，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呵，你一个刚学魔法的新人懂什么对错！算了，把这些——”

“鱼腥草的性质搞错了。”

“怎么可能！这种基础素材……”何离双眉紧蹙微微摇头，只是把王二的话当做知识不足的粗浅之见。

“鱼腥草因为其伴生植物的影响才能在这实验中发挥催化作用，形成整体的结构循环。我们采购的实验用鱼腥草都是独立栽培的，没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二多少有点不忍心，但看何离倔强的样子还是全数说了出来。

“书上……书上没说啊！”

何离被这个点卡了四五十天，王二的说法有没有参考价值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是三年前学院考的争议点，不少人栽在这上面。说到底还是这个实验效率太低，平时基本都不做才会有这种知识点的漏洞。”

王二随手摊开之前准备好的相关素材，从鱼腥草的材料报告到分析论文，再到当年的真题和实验记录。一环扣一环，逻辑严密清晰，任是何离再怎么头硬也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些古本诞生的时候连大棚独立栽培有没有开始都还是个问题。就更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了。”

何离只感觉头脑里嗡嗡作响险些站立不住，靠手肘撑着桌子才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

随后她也意识到这尊严没有任何意义，如行尸走肉一般迈开大腿走了几步瘫倒在沙发里不住喃喃，“那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都白费了吗……还亏的我为了排除意外动用高级魔法实验标准浪费了那么多力气。”

王二突地想到了什么，追问：“你做过往年学院考真题吗？”

何离本来还垂头丧气一听到王二这句话一下子精神了。

“哈，那种投机取巧的事只有三流魔法师会去做！真正的正统魔法师当然是自己亲手做每一个实验，感受魔法波动与自己所想相同才行！”

“做实验，练习法术都是为了进一步探求真理！功夫到家，自然就都明白了。考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程！”

看着何离慷慨激昂的样子三流魔法师王二一阵无语，把用来检验自己学习成果的测试题册子拿出来，刻意根据学院考的格式划了二十道各种形式的基础题。

“怎么？把这些基础题目拿出来丢你的人吗？”

何离颇为不屑，当年她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嫌老师教的太浅，又都是纸上谈兵，得了父亲应许就退学回家自己做实验看书去了。

“先做。”

何离还想反驳，但被王二这刚接触魔法不过两个月的新人这么一激也是不快到了极点。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我？！

霎那间奋笔疾书陷入茫茫题海中。

……

一个小时后，王二终于确定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大小姐，何离。

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