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一时怒火中烧,在脑海中大声呼号。
‘等级神我x你妈!再不出来你的人间独苗就没了!’
高昂的唢呐声陡然在他脑中响起。
居然是小刀会序曲!
——俺等级大爷来也!谁敢放肆!
“什么等级大爷……等等?!”
——无耻宵小纳命来!
“管你等级神还是什么,这副肉体已经被我掌控。你一个没有实体的神灵还想取我的命?”
魔将冷静下来反驳道。
——我一个神灵确实不能直接干涉,你们两个现在也确实合二为一。杀你既是杀他。
“我们魔族虽然不喜欢搞信仰,但你要是识趣的话,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还要你考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将有些不耐烦了。
——唉,我在洛伦森林呆了几百年。多了一个邻居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既然我会选择王二,你选择他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应该说是必然。
——王二,清醒清醒。天机来了。
王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大股澎湃的能量无中生有,在五脏六腑里乱撞,再然后像是找到了倾泻口一般冲入四肢百骸之中!
“我艹。什么鬼东西。”魔将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能量没有任何准备
——知足吧,好歹一个高级巅峰的法师灵魂能量呢。级阶碾压就是这样啦~
“高级巅峰?!”
魔将没想到“神灵”手里掌握灵魂的事是真的,更没想到这个等级神居然会用地如此简单粗暴!
“你这样折磨我也是在折磨这小子!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已经结束了。
“你说什——”
魔将有点迟钝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王二浑身是汗,嘴唇发白,整个人一副虚脱的样子,但是笑地很开心。
一个庸人要如何突破命运?唯一的可能就是抢夺天机!把其他人的天机据为己有,一切才会发生变化。
——只要开个好头,剩下的不过是水到渠成。
“不可能……我明明应对地很好!”
‘你做的确实很好。’王二喃喃自语道。
‘只不过这股能量不是被你消解的。是我用掉的。’
‘你刚刚也和我一起看过了吧。这本书。’
魔将沉默了。
‘我一介凡人当然用不了那些高端技巧。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愿意给我移植回路的人。’
‘但是等级神给我提供了能量,再加上你。’王二嘴唇翘起,‘你越是竭尽全力想要化解力量也就和我的肉体契合度越高。于是。’
‘移植成功。’
‘剩下的不过是把你留在我肌肉神经上的细节脉络熔炼就行了。’
‘你,就是我的法术回路。’
“就是说,我入套了?”
浮屠血魔的语气非常古怪。
因为“天机”这个词本来应该是为他而生的。
从出生为一只小小的史莱姆,到觉醒了魔法血统,再到偶然加入魔庭。
路上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比起同族朝生暮死的凄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种族低贱的他难以在门阀林立的魔庭中寻找靠谱的师门,一路跌跌撞撞蹉跎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才找到老师。
所幸史莱姆一族向来没有“寿命”这一概念,浪费的时间再多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有意义的,那么就不算白费。
之后又熬了整整一百六十年,老师背后的派系因为一些机缘巧合逐渐蓬勃发展。他作为派系中年龄最长的几个,理所应当的获得了相当的资源。
老师寿命已尽,他又无心参与派系斗争。没人管他,他就这样自顾自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硬是被他研究出一条从来没有人踏过的路!
从前的人虽然也会使用空间魔法,甚至于撕裂空间,缩地成寸。但对于原理几乎是一无所知,实用主义大行其道。
无论是人类这边还是魔族都是一样,因为研究这个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基本等同于浪费时间。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前前后后几百年的时间说起来漫长,实际上经历的事乏善可陈,现在还能记得的也只有寥寥几次试验研究突破带来的欣喜和狂热。
如此想来,是顺利地过分了。
直到他做最重要的几个传送实验时,意外发生。
再之后的事就和光明神教他们知道的一样。只不过他作为一个边缘人员对于人类的情报一直都不感兴趣。
关于学院也是附身了王二以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
毫无疑问,这是千载难逢的天机。
他“浮屠血魔”的诨号岂是闹着玩的!
然后……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和王二依然保持着共生状态不假,只不过主导权回到了王二手里。
他可以选择同归于尽。
但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喂,还想闹吗?
“我认栽,不过有一事想不通。”
——说吧。
“你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都算到?”
——……我说过了吧,水到渠成。
“这个人类的命运已经被搅成一片混沌……”
之后浮屠血魔好像又和等级神说了什么,但那已经是王二无从察知的事了。
理解调用这么复杂的术式远远超出了他能掌控的极限。
重获新生的安心感背后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双目很快阖上,
他睡着了。
……
……
王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长到了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
一名老妪坐在吱呀作响的长椅上,双手慢慢地摇动纺织车。
老妪不知疲倦,亦无抱怨,仅是如机械一般动弹。
腐朽的木条上缠绕着炫目的丝线。
丝线很长,长到了视界的尽头也没有断。
这让王二有一种错觉,这老妪是从千万年前就坐在这里了。
不然难以解释这么缓慢的速度是何以织出如此漫长的丝线。
王二行走,漫步在无垠的空间。
他顺着线走。
走。
走。
走。
走,
停下。
无声的梦里,有什么在响动。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恐惧一事本来就不一定与利害直接相关。
——禁止向前。
是谁在说话?
无人回应。
然则,无法再迈前一步。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