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同方向的视野同时出现在了卫一帆的大脑中。

听起来很好玩，但是对于我们人类......对于在只有一双眼睛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大脑，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再加上两套感官的冲击......大脑只会感觉你疯了。

两个卫一帆同时向站在控制台前的孔雀点了点头。

按照流程，孔雀按下了注射麻醉剂的按钮。

从药物被吸收到发挥作用的速度来看，注射确实比吃药见效更快。

卫一帆那具老的，缺乏锻炼的身体陷入了昏迷。

他新的身体向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照着约定，孔雀打开了培养仓的盖子。

“怎么样......乌鸦大哥？有没有成功？”

卫一帆咧起了嘴：“呵呵呵......”

随即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

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旋转着，狂笑着。

直到...撞到了墙壁上......

他揉了揉额头，深吸了一口气：“成功了！”

然后跑到了孔雀身旁，抱起了他，大喊道：“我成功了！”

孔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奈何这具改造过的身体的力量大的惊人。

于是他无奈道：“别这样...我对李林大哥可是一心一意的！”

“呃...抱歉，我刚刚太激动失态了。”卫一帆挠了挠头，道歉道。

“没事。”孔雀摆手道，“你是怎么确定成功了呢？”

“契约者面板！”卫一帆回答道。

“在这局身体里，我仍旧能够查看契约者面板。”

这时他从实验台上拿起了一把解剖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然后他拿起了手术剪，剪断了一根暴露在其中的人造神经。

“恢复。”

随着他的话语，一点Gates扣去，他的手臂恢复如初。

“恢复能力也可以使用。”他一边向孔雀说着，一遍让星云一做着实验报告。

毕竟契约者的素材可不好找！

“不论是人造物还是自身生长的组织，只要被法亚之门认可为构成契约者的要素，恢复能力就能使用。”

然后他补充道：“具体认可的标准和界限由于缺少实验数据，暂时无法确定。”

“关于‘延续生命’每日消耗的Gates值是否停止消耗，需要今晚十二点才能知道。”

孔雀打开了两听可乐，递给了卫一帆一罐：“那我只能提前祝乌鸦大哥你成功了！”

这里我要强调一下，实验室里面和吃、喝都是十分不安全的！

不过这间实验室就是他们的财产，而且这两位也都是不怕中毒，随时可以恢复身体的契约者......

所以没人会管他们在实验室放试剂的冰箱中同时动了可乐的事情。

“干杯！”两管可乐对撞，卫一帆的心情显然不错，他开玩笑似地说道：“不然我就只能把自己做成冰棍了。”

“那虽然很cool，但一点也不cooooooool。”

然后，他向星云一问道：“N.O，麻醉还能持续多久？”

【先生，根据综合分析，目前的状况还能持续35分钟。】

他走向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橱柜，同时说道：“孔雀，我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

“虽然每一个被试者......包括我都认为实验成功了。”

他背朝着孔雀，打开了橱柜：“但我们依旧没法排除一种可能。”

“那就是我们只是制造出了一个拥有着和自己同样记忆的复制体。”

卫一帆的从橱柜中取出了一个包裹。

“你的这个问题，我其实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一层一层地扯开包裹外的胶带。

“对很多人来说，这个问题都是无解的，有点像忒修斯之船，更换了身体之后的我们，就像是换完了所有部件的船。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包裹终于被完全拆开了，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出现在其中。

“其实我们每天都在死去，每一次醒来的都是新的个体。我们早已忘记从前的自己，他们早已死去。我们熟知的只有现在，并将自己的遗忘和改变美其名曰成长......”

这把左轮手枪，是卫一帆按照自己武具制造的。

他将子弹一发一发地装填入弹巢。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吧。”

卫一帆走到了那个躺在休眠仓的自己面前。

“我们不需要思考这些无解的哲学问题，我们只需要......”

“嘭！”

他扣下了扳机。

“保持自身的唯一性就好了。”

......

孔雀原本想要阻止，却没能来的及。

他看呆了：“你竟然！”

疯狂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卫一帆的行为了。

“你竟然杀了你自己！”

“不。”卫一帆摇了摇头，“现在我才是我，那边躺着的只是一具旧的躯壳。”

孔雀有些不解：“可你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他接着道：“你也可以选择把那副身体冷冻起来啊。”

“保证‘他’永远不会醒来，我就是我了。”卫一帆将温热地枪口斜靠在额头上说道。

“要是冷冻起来，万一以后有不知道谁把那个身体，而解冻后的身体醒来了，然后开始跟我争身份......那得多出多少狗血的剧情啊！”

孔雀的脸抽了抽：“然后你准备怎么办？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怎么可能？”卫一帆耸了耸肩，笑道，“我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孔雀点了点头：“你是。”

“嘿嘿。”卫一帆竟然把这当做了褒奖。

“对了对了！”孔雀接道，“既然你成功了，那就该给我制造身体了。”

“N.O，把强化套餐给孔雀的手机上发一份。”说完，他转过头看着孔雀，“你选完我就可以开始了。”

“喂喂！大哥，我要的正常女性的身体......除了把我自己的那条y染色体换成x以外不要任何改动了！”

“你确认？”卫一帆不解地看着他。

两人对着眼看了一会儿，孔雀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啊？”

“因为我觉得改造、强化和正常人更相陪哦～”

看卫一帆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孔雀吐槽道：“这是哪里的正常啊喂！”

“嗯...”明明是吐槽的话语，卫一帆却认真思考了一下，“大约三百年后？”

“行行行！乌鸦大哥，是我不正常，给我来个不正常的身体就好。”孔雀别着头摇了摇手，“李林喜欢的也是这种不正常的。”

“好吧。”

看着卫一帆一脸失望的样子，孔雀感觉一阵恶寒，他赶忙离开了实验室。

......

......

“只要我活着，还能活很久，这就够了。”

卫一帆看着被射杀在休眠仓中，与自己相同外貌的身体。

“不论如何，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