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使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在虚空中随便抓到一个世界或者一条信息，然后顺藤摸瓜过去，而攻破那个被找到的世界以后又可以顺着信息流找到它观测的世界和观测它的世界，如此循环......

打个比方，就和提溜花生一样，一提提一串儿。

而作为信标的，自然就是那些成天瞎想，内心有漏洞的人。

“你的咖啡。”

楚天将咖啡放到了胡言面前的桌上。

“谢谢。”

他没有急着离开：“看起来客人您最近遇到了十分困扰的问题......”

“不。”胡言摇了摇头，“我心中没有任何问题。”

“你想去看星星吗？”

事实上，在看到胡言资料之后，楚天就想到了楚轩......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原本地球上那本他所玩梗的小说中的原主。

“？？？”

果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有时候，没有任何‘想要去做的事情’本身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楚天意味深长的看了胡言一眼。

愣了片刻，胡言自然也听出了楚天语言中所寓指的含义。

“你是契约者？”

“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或者说神明......”故意停顿了一下，在没有看到期望的表情之后，楚天才遗憾地接着说，“......的助手。”

无口无心无表情对男人来说可不算萌点......楚天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摊了摊手继续道：

“总而言之，你应该能意识到，你现在的状态是‘异常’的。”

“是的。”胡言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在这九年期间也找过医生，做过体检，只不过最后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至少在身体层面没有，至于精神上，那东西是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让我来说，我们现代的教育和培养这种改变一个人思考方式的行为和把人逼疯没什么区别。

总之，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精神方面有问题，胡言也没有能解决自身的问题，而他的努力除了把几位著名的精神诊疗师逼入了自我怀疑的困境之外，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

“你失去自身情感的问题，事实上是因为我老板，也就是咱们世界的神的某个疏忽。”

胡言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咖啡，一副我就看你的表演的样子。

“喂喂！给点反应好不好。”也顾不上维持刚刚建立不到三分钟的帅气老管家人设，“你好歹愤怒一下，抱怨一下或者啊啊啊惊叫几声......”

“哦。”

“......”

“其实在这九年当中，我的老板其实一直在处理这些问题......”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但故事还得继续——毕竟剧本是那样写的。

“与你有类似遭遇的人有很多，而他们每个人遇到的难题都不尽相同，有的是整天受到致命袭击，有的是突然失去了半片儿身体的控制权，还有一个十七岁就成了地中海......整个宇宙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数万人出了问题。”

“听起来你的老板是个很马虎的神。”

“可能是我的表述问题，事实上他很努力......好吧，总而言之，你的问题和其他人的比起来并没有那么致命，所以到现在才处理到你。”

“所以说你这个问题算是工伤——我们现在就来处理你的问题，以及补偿你了。”

胡言旋转着手中的咖啡杯，片刻之后他回答道：

“好。”

学着李林的样子，楚天一个响指，配合着自己的空间能力，两人周边的场景变成了广阔无垠的星空。

“看，星星多漂亮啊。”

“这就是补偿？”胡言歪着头，看起来即便是他都感到了疑惑。

“咳咳......当然不是。”楚天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个愿望，一个不要太过分的愿望。”

胡言继续问道：“什么愿望算是太过分的？”

“比如说‘再来三个愿望’或者‘让汉洲足球队在星际联赛上夺冠’这类的。”

“好，那把我恢复成九年前那样。”

楚天摇了摇头：“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也不会出现在你身边给你一个愿望的机会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十几秒。

“我不知道。”

“再想一想想一想？”楚天用手打着旋儿。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胡言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他学着方才楚天的口气，“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你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

眼看局面就要陷入僵局，楚天却露出了一切尽在计划中的笑容。

“那么，你要不要听一听我的建议？”

“愿闻其详。”胡言颔首。

“你要不要试着当一段时间神呢？这样你会看到无数的故事，听到数不尽的索求，不同的人有着各自的所欲所想......”

事实上，在看到李林计划的时候，楚天也被吓了一跳。

但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不需要费脑子思考这些，就好比对林依琪来说最重要的如何盘绕起来睡觉最舒服，对楚天来说则是那压在他身上的一大堆中年危机......

看到胡言还在犹豫，楚天补偿了一个猛料：“事实上，能够解决你问题的只有你自己，你并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欲望......”

“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想要知道自身想要什么’不也是一种另类的欲求吗？”楚天一手扶着椅背，缓缓俯下身，在胡言耳边轻声细语地喃呢着。

“你也是一个人类，而人类的诉求不外乎那些——生理、财富、地位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自我实现，借着他人的故事，你自然能找到。”

如果林依琪看到了他的表现，一定会给如今的楚天点个赞，不愧是最早一批的员工，现在已经有李林那股子神棍的味儿了。

“我......”胡言低下了头，他只看见杯中地咖啡缓缓旋转，他只是失去了情感，原本的判断力依旧还在。

是啊，既然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久说明他仍旧是有着欲求的，为什么过去的他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呢？他不知道原因，但胡言至少明确了一点——他本身是想要寻回自己的感情，变回普通人的，至少他无意识地一直在做着这样的努力。

想到这里，胡言不再犹豫：“如你所说，我愿意成为代理神。”

楚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手：“恭喜你！”

“只要向正确的方向，那么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朝着成功走去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法亚世界，下属法亚星，再下属玛瑞克尔，再再下属第二十八片儿区的神了。”

“......感觉好微妙。”

“嗯，本来就是一个弟中弟中弟的位置......”

当然，最后这句大实话楚天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名称来自某部美国喜剧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