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宪和说,刘太守发现黄巾贼的踪迹,已接近幽州境内,预估不出五日,黄巾贼便抵达涿县!
战事将至,太守已经下令,任何乡野之人,都要在两日之内回城待命。并且接下来任何要出城的人,都押下严查,不得放行。
如果要回青州,则需收拾妥当,立刻出发,否则守兵来时,免不得一顿纠缠。
若是留下来,那自当加入义军,助太守破幽州之敌,再解青州困局。”
叔叔嘴巴丝毫不停地,把听来的消息全都讲出来,包括贼军的位置、太守的应对、稍后的打算,然后眯着眼盯着班丘,似乎在等待回答。
班丘一脸懵,回答道:“那就加入呗。”
叔露出了痛苦且无奈的表情,叹口气,不想说话。
班丘撇嘴以对。
因为叔的语速巨快,他只能勉强听懂一点,但是其核心意思还是了解的。
黄巾军快来了,要不走,要不留。
那答案很简单啊,当然是留下。既然要留下,为什么还不参加义军,上阵杀敌?
不知道为什么,叔叔作为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会这么抗拒上战场这件事。班丘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身上的问题,才让叔叔如此顾忌。
因为自己是班家唯一的亲生血脉。
在昨夜刺激出自身那如同星辰般的玄幻力量之后,他的脑海中再次回忆出不少从前的记忆,有少时的经历、有父母的面容,其中最为深刻最为特别的就是,长子班黎,其实是别人过继给父亲的。
这种狗血剧情,让班丘很羞耻,很无言。又让他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作为叔叔的班丘,心里觉得自己是父亲唯一的亲生血脉,而对自己的生命安危尤其在意,不能出现丁点意外呢?
尤其是在张角这件事情之后?
所以他要趁机会难得,一举解开叔叔的偏见,咬定‘我要上战场’的既成事实。
“叔叔,别犹豫了。这次带领黄巾贼的,又不是张角,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将领,不会出意外的。”班丘追答道,“再加上,我与刘备、张飞,三人一见如故,有他们仨……两人在场,凭我一身武功,又何必怕那黄巾贼?”
“呵,你倒想得轻巧。‘凭你一身武功’?能在战场有何作为?’叔怒其不争道:‘刘备有急智、敢用兵,张飞年纪轻轻,名扬四方,他们两人在战场上的造诣,凭你那不读书、懒练功的性子,怎么追的上?”
“叔这么清楚?”班丘嘀咕道,“名扬四方不都是杀出来的吗?”
“呵。”
叔又是一声冷笑,摇摇头,很是无奈。
“叔不是有意贬低你,可你从小就是如此,太自以为是。以为拳脚功夫便能打遍天下。
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神将都有力竭而亡的一日,我等凡人又怎敢说敌万人而不惧。
况且……太守刘焉,我略知他的底细。他身为汉室血脉,却信奉仙家长生之道,并痴迷于此。这种人决不可信。”
神将?汉室血脉?长生之道?
班丘隐隐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正想问什么,这时一个少年冲进屋子里,急忙喊到:“班叔,来了来了!”
是昨天跟着刘备的那个少年。
“什么来了?”
“终于来了。”
两个人同时回答。
班丘看着叔叔,叔叔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说得很多,你不信。接下来好好看看,自己判断太守是什么样的人吧。”
话刚说完,一位身材修长,面色白净,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就走到门口,拱手道:
“久闻洛阳班杨班将军大名,力能缚虎,枪如蛟龙。仅凭七百兵卒,一身武功,就能杀的三万反贼抱头鼠窜。今日事情匆忙,拜访有失礼数,还请将军勿怪。”
………………
刘焉这个人,乍看上去,是一种随和、面庞稍显富态,带几分超然气质的形象。但是班丘注意到他的眼睛,瞳色深邃,本来就不大的眼眶,还微眯着扫视叔侄两人,像是在审视物品一般。
进门之后,他很是直接地走到叔的面前,闲聊片刻后,说有要事相谈。
班丘顿时明白了刚才所说的意思。
刘焉的身上,总有一种阴森的气息,让人不舒服。班丘不自觉地想要避讳,于是与叔叔对视一眼,得到肯定后,主动走出屋外。
屋外阳光亮眼。
太阳下,一队十人的守卫,穿着暗银色的铁甲,持立高人一头的长枪,整齐地列在两侧。见到有人出来,顿时齐齐转头。
班丘:……
压迫感好强。
刘备正在院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和附近的村民们聊天。见到班丘,立刻招手示意。
“事发突然,我刚才未能离开,因此让宪和先行一步,将消息告知班叔与子察。子察可收到消息?”
“对。叔叔还与我商量,到底是走是留。”
“哦?那子察是走是留?”刘备好奇问。
班丘答:“当然是留下,参加义军,将那黄巾贼杀个痛快!”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都心有灵犀般笑了起来。
“说正事。冀州来信,黄巾贼首程志远,率领两万四千大军,已经离开巨鹿,正赶来幽州。预计十日之后,便来到涿县。”
“十日?可宪和不是说五日……”
“十日是大军行程。子察不知,黄巾贼出兵,必派先锋军扫掠四野。”刘备认真道,“黄巾中担任先锋者,以妖术缠身,日行百里而不倦。因此不得不早做防范。”
早做防范……
班丘撇了屋子一眼,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道:“早做准备,为什么太守不好好准备军伍,而是来到这偏僻地方堵我家的路?”
“子察真是不知自家事。班杨将军乃洛阳名将,刘太守不来拜访才是怪事。”
刘备靠着小溪旁的三根木栅栏,轻笑道:“况且现在的形势不好过。前段时间,北方鲜卑内乱,太守调派三万大军出征,正与敌方僵持,难以撤退。如今的黄巾贼,太守可没料到,紧急调回的兵卒不多,只有五千。余者各地募义军,估计也不会很多。人数上劣势,自然需要以将取胜。”
班丘心中一突,尝试问道:“如今太守能召集兵卒有多少?”
“两千。再加上各地义军,共有两千八百人。”
“那敌军先锋有多少?”
“莫约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