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麒麟卫就这尿性,动不动喊打喊杀,不会好好谈话。
双方就在通道与广场的交界口上,拿着武器相互走近。
敌将气势沉稳,一举一动间,缓慢而流畅。十步之外,卸下身后笨重无比,像插旗一样的五根长枪,长枪落地时还发出沉闷声响。七步之外,就取下腰后的双鞭,两边侧展,缓缓而行。五步之外,身上的气势已经到达顶峰。
而走到三步之外时,就与向前突进的班丘交手。兵器与兵器相接触,振鸣声不断。
赤色的双鞭,有序地交替施展,沉稳的架势,慢慢蚕食班丘的空间。
很强!每一击都是力与力的碰撞!
星辰的异象极速涌动,黑色的宝戟不停挥舞,但是在对方面前,毫无用处!
玛德!和关张一个路数!
看起来平平无奇,打起来总是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要强上不少。
而且这家伙的力量同样不差,比起耿武来厚实很多。
班丘心中有所决断。
他降低神术的发挥,只留下与黑戟的联系,把更多精力都摆在力道与招式上。
沉重的黑戟,总是会让自己的招式用不顺畅,如果还要保持神术全力运转,那负担就太大了。
不如直接以力角力,以招对招。
丹田中的星辰缓慢旋转,盘绕在体表的异象顿时消散。黑戟露出本来的面貌,轻捅为虚招,转而全力横劈。
敌将似乎有所准备,双鞭平举,同样横向交锋。
通道中响起清澈的金鸣。
然后班丘就猛地被弹飞出去。
扑到广场中,在地上疯狂打滚,很艰难才站起来。
班丘:???
他有点懵。脑袋又疼又晕,而且想不明白状况。
在解除异象之后,两个兵器接触的瞬间,他从对方的双鞭中,感受到强大而深邃的力量。
那不是单纯地肉体气力,而是玄而又玄的、仿佛从虚空中传来的冲击感。
是神力。
对方会用神术。
那之前啥意思?对方……平A就能怼我的异象?
还是其他的什么……
“看你的态度,还以为你曾经与麒麟卫交手过不少次。结果只是如此?”敌将缓缓走来,慢悠悠地说道:“是你太蠢了,还是你以前交手的麒麟卫太弱了?”
“呵,我怎么知道。你问那名叫耿武的家伙吧。”
“哦?你曾经与耿武交手过?”敌将似乎想起什么,“年纪轻轻,不识礼数。你是……班丘班子察?”
班丘:!!!
窝靠!合着是俩熟人!?
自己真是嘴贱!
“但我听他说你实力不俗……还信以为真。原来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所以现在是我输了吗?”班丘仍是冷嘲道。
“不,当然不是。没死,就是没输。”敌将头盔檐下无情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我大可再战一场。”
黑戟再次突进,大力劈砸。这一次,仍然没有异象缠绕。
一根赤鞭横挡。
这次在有意提防的情况下,班丘在接触之前,就察觉到了对方兵器中蕴含的神力。
因此在接触时,他全力运转神术。星辰异象爆发般显现,缠绕在黑戟上。
刃牙对鞭环,呈现出微弱的压制趋势,只不过无法维持。
左侧的另一条赤鞭已经朝自己挥动,对方的架势根本没破,威力如常。
班丘急忙撤身,躲过此式,但是追击而来的数招,轻而易举地轰在身上,顿时将他击飞!
“嗯?”敌将感受到兵器的触感,疑惑道,“魂魄?你如今是魂魄状态?”
班丘艰难地站起来,没理他,而是回想着刚才的试探。
果然,对方不是平A怼我的异象,而是对方的神力始终都在,只不过自己的异象在暗中抵消了那股冲击感。
联想到张飞所说的,是同样‘深藏于内,不露异象’的形式。
张飞还敢说没放水……
“修炼神术者,只剩魂魄的状态,还能与麒麟卫对招。我倒是小瞧你了……不错。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敌将收起兵器,伫立说道:“三日前,有人潜入云宫中,甚至动用了圣器,你是否与此事有关?”
“圣器是什么?”
“你只需回答有关无关。”
“那我当然说无关了。谁会说有关。有关你又烦。”班丘耸肩说道。
原来那个玉佩是圣器一类的东西?程旷的手上,有同类的宝物?
“那个少年是何身份,你与他潜入云宫,目的何在?”
“目的就在……潜入云宫啊?还能有什么。”
“那你为何带那个人来到天坛?”
“逛一下呗,云宫那么大,逛逛也不行?你真搞笑。”班丘调侃道。
他检查着自身状态,发现气力消耗严重。才八回合的打斗,就将近把余力抽空。
没办法了,不好意思。接下来他只能自保,无暇顾及其它。
“班丘班子察,你的兵器从何而来?是从云宫中窃取的,还是从凡间锻造的?”
“哎,你总是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
“你父亲染指玄河,牵连甚广。如今就连你的本体都会魂魄离躯。这些问题有没有意义,你不清楚?”
“啊?你说什……”
突然广场在震动,天坛发出沉闷的轰鸣。
柔和的光芒,本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时却在人们的视野中,诡异地扭曲起来。
狂暴,而且很不稳定。
班丘皱眉,尝试冲进白光中,但被强大的力量所阻碍。麒麟卫将领无奈,动用属于他们的权限。
整个天空,在一瞬间化作黑红,随即恢复正常。
柔和的白光消失无踪,少年的身体从天坛上摔落。
班丘勉强接住,发现少年的的双眼、鼻孔都有血丝外流。
“喂!醒醒!”
“哎,果然不行,你们还是滚吧。”
话音刚落,班丘回头,敌将不知何时已经取出双鞭,冲至跟前,罩着两人挥动。
铁戟上挑,交锋而过。匆忙间,他为了弹开攻击,打得完全失去架势,气力都难继,接下来被一鞭砸在肩上,轰然倒地。
敌将站在两人身边,看着昏昏沉沉正在挣扎的年轻人,以及五窍流血失去意识的少年,暂时没有后续动作。
等到班丘稍微清醒,再次出手的时候,他才扎扎实实地挥鞭接刃,抵着黑戟往下压。
冥冥中古老的威严降世,将两人笼罩。班丘身上的少许甲片、少年身上的银器玉玩,都在震颤而鸣。
玉佩在这种刺激下,重新发出柔和的光辉。
空间被撕裂,通道悄然出现。
班丘卷着少年就蹿进去。临走前再看一眼,敌将正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刚剃完胡渣、三旬左右而略显消瘦的脸。
“下次我真身前来,找你再打一次!”
“你还是想怎么活着离开洛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