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的充盈，让脆弱的魂魄安稳下来，虽然仍是像纸张般脆弱。

不算乐观，但不必悲观，起码方法是有效的。

在以往经验的加成下，班丘轻车熟路地加大运行效率，整体呈平稳上升形势。

灵气聚集的速度变快，恢复的速度也随之增长。

但是这时候，虚空中突发异变。

一股古怪的黑色气息，竟然直接从运转功法的中心产生，停止运转都无用，根本无法祛除。

古怪气息顺着运行轨迹，很快就钻进班丘的体内，霎时间，魂魄如遭重击。

恶心、反胃。类似的感觉，充斥脑海。

身体并没有明面上的伤害，但就是他的喉咙，像卡住两块发霉兼长虫的馒头一样，蠕动且噎，疯狂干呕。

中招的魂魄，恶心程度比上述描述更甚，甚到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卡了两块反物质在心窍中，恍惚间似乎连san值都在狂掉。

“子察！？”

班黎见势不妙，迅速将班丘搬离父亲身边。与此同时，他运转起修为不高的仙法，尝试祛除怪异气息。

不过稍一接触，他就反被恶心地不行，浑身颤抖。两人砰咚倒在地上，一个干呕，一个抽搐。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相继站起来，各自靠着桌案、墙壁，表情惨白，显然心理阴影还没消失。

班黎偏为儒雅的外表，此时嘴角抽风似的地道：“子察！你…运的什么功法！？”

“不…不对！这不是功法的问题…”班丘口含空气道，“那股气息…来自大罗天…我曾经接触过的一条无形之河……”

“什么…鬼东西……”

父亲的身体，忽然动了动。

两人一惊，急忙跑到床边，担心刚才的举动，会导致意外发生。

幸运的是，父亲并无二样。只是翻了个身子，口水流另一边地睡了。其体内的气息，在断开灵气的滋养后，恢复成原本脆弱的状态。

“父亲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才做的全部白搭。”

“……子察，走，出去说话。不要惊扰父亲。”

“好。”

两人端着茶水与舆洗盆走出室外，简单洗漱，放松放松表情。

刚才的恶心气息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他们必须平缓心态，才能让对话理智地继续。

“你说这是来自大罗天的功法？”

“对。”

“……父亲带来的？”

“嗯。”班丘坦诚道，“这是青州长老亲自给我的，叔并无他言，应该没错。”

班黎的表情有些怀疑，但最终涮了把脸，冷静道：“……无论如何，你今天说的事，还有上次在崔庄说的事，都不要外传。父亲与玄河异变无关。父亲从未在大罗天中谋己私欲。等时间一过，自然无事。”

班丘想起张让在自己受伤时的神神叨叨，问道：“可我听说现在要证明父亲的清白？何进……”

“不需要。父亲本就是清白，何须证明。”班黎盯着他，“子察，还是那一句话。家族危难之际，越是艰险，越是要冷静。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冲动。

“何进一人之言，有袁家在朝中掣肘，不会让他随心所欲。这段时间内，班家做好本分，不惹事端。时间一到，自然无事。

“子察，你头脑本是聪明，如今历经修炼，更成熟不少。这是班家幸事。父亲病重，需要有一个主心骨支撑。子察，这段时间，家族内务需要你的出面，安慰众多长老。若是有任何事不明，都可以问我以及麻老……”

班丘正想说话，但是猛然察觉什么，向屋子内冲去。

班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白屋内有状况，于是紧随而入。

打开门，不小心踢开屏风，拐进镂空雕花格栅的隔间内，发现父亲竟然醒了。

不过他像个小孩似的，蜷起身体哭泣，而且空气中弥漫熟悉的臭味。班丘慢慢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拎起被子，原来父亲的裤子湿了。白色的布料沾满了棕黄色，身下的床榻水渍漫延。

“嘶……咳咳呕嗯。老仆……哎对了老仆去哪了？刚才他没在外面？”

“家里正忙。你去找麻老，派几个仆人都过来。父亲现在需要照顾。”

“好。”

班丘跑出去，很快就找到麻老。说明情况后，麻老点出三名仆人，其中包括刚刚去拿药的老仆，一起赶往主宅。打开门，看见的是班黎正手忙脚乱地整理父亲的衣服。那条棕黄的裤子，已经被扒了放在盆中。

“大少主！你在做什么！？”

“大少主，这些腌臜事，交给咱们做！怎么还要你动手！”

“大少主，让俺带你先去沐洗更衣吧，衣服都脏了……”

“父亲体弱方醒，需要照顾。你们不必在意我，好好留下看护便是。”班黎离走到班丘身边，不便接近，只能尴尬地保持一段距离道，“子察，你也留下照顾父亲，有事稍后再谈……”

………………

班丘感觉自己的表现非常辣鸡。

还以为经过了战场磨练后，紧急情况处理能力有多强，结果也就那样。

兄长班黎，冷静多了，事情梳理得前后有序、井井有条。叫人、换衣、后续调配，一气呵成。

当时看见房内光景，明白前后经过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自己羞愧到了。

丢人。而且不会做人。

哎……

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的确要好好提升。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这位兄长，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是敌？是友？

因为叔的态度原因，班丘对家族内部的意见格外在意。班家对于兄弟两人的意见，似乎有所分歧。

嗯……希望不要太严重。否则将来他就要面对自己最抵触的狗血剧情——兄弟相争。

哇，太狗血了，想到就狗血，十分抵触。不想回忆起任何相关的电视剧情节。

所以先不管它，先把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给定下来。

班丘把自己从崔庄得到的唯一线索，交到班黎手上。

“……你是想要拜访卢大人？”

“你知道卢大人是谁？”

“中郎将卢植大人，讨伐黄巾第一功臣，父亲生前的同僚。我当然认识他。”

“对喔。原来是他……”

“所以？你想要拜访他？”班黎无奈道。

“嗯，对。不过不一定是现在。洛阳的形势，你比我清楚地多，什么时候拜访，决定者是你。”班丘做出肯定的回复，“哥，帮帮我。我还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把父亲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