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平静地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大床上面，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和睦而温暖。

“这……究竟又是梦境抑或是现实？”菲尔忽然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总算记起自己临死前的所有情况：那个时候，终于有援军来搭救我们这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残军了！在他确信人类帝国援军到达的那一刻，菲尔真的快要感动到哭了。

成败往往只差一线，当时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魔力已经衰竭了，已经无法再守护大王子皮特的安危了。

菲尔一生当中，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每一刻都能呼吸到死亡的气息。

詹姆的欢呼刺激着他：是的，在那两天里，哪一刻我们不是处于死亡阴影之下？在缺乏强而有力的大军支援之下，只要稍有差池的话，他们早完蛋大吉了。

“所有的牺牲都有价值，所有的苦难都将结束。”

这是菲尔生前最后说出来的一句话，他比谁都记得这句话。

菲尔躺在床上并没有活动身体，尽管它最后的记忆还保留在他与海瑟薇的终极一战当中；但是它很清楚，这并非真正的，最后的结局。

“你的想法是对的，那个记忆，对于如今的你，其实并非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个声音传入它的耳朵，菲尔敏锐地发现：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来源于身边哪一个方向，而是切切实实地从它大脑深处传出来的。

“你是谁？”菲尔询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线变了：这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自己的声音。而那个陌生的声音，既然能够从心灵上传导言语到它的脑海里；那么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这个声音的主人实力恐怕要比菲尔它厉害很多。

“我建议你更应该先去了解清楚自己的变化。”那个声音似乎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傲慢，这个声音并没有回答菲尔的问题。

“我？我还是我，人类帝国最强火法菲尔。”菲尔有着它的骄傲，几乎同一时间朗声应答。可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如此的答案，似乎有点虚张声势。

可是……

菲尔马上很清楚地区分开来：现在它所发出的声音，真的不是以前的那一把熟悉的声音了。

鉴于这个疑惑，菲尔举高了自己的右臂。

右臂毫无牵绊地举高了，然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菲尔失声道：那一只右手，根本就不是它心中所认为的属于自己的右臂。

这只右手，反而更像它所见识过的海瑟薇的或者安吉丽娜的手。

那分明就是一只巫妖的手臂！

“这是怎么一回事？菲尔的意识混乱了，它没考虑过究竟为何出现这样的状况。

“很惊讶？不过这也正常。你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你的新的身份。”那个声音原来一直都在，而且话语中有着一些调侃的味道。

“你是谁……我是谁……”菲尔开始不确定它所认为的真相是否属实，它很确信自己的手臂，自己那双现在还在活动着的，传递给它活动感觉的手臂，已经转变成为类似于巫妖的手臂。

“你是我最新的一名部下，新晋的大巫妖。”

“啊？我？大巫妖？”菲尔语无伦次，思绪不由得混乱起来。

“你的最后的记忆，应该是被皮特杀死。对吧？但这个记忆，其实在此刻却是虚构的记忆，因为从未发生过。”

“你是至高巫妖王？”菲尔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很久，它的思想慢慢凝聚清晰起来。

“说说你的分析。”那个声音饶有兴致地提问。

“很简单，以我的修为，即使是寻常的巫妖王，也不可能有足够的魔力直接将思想或者声音，传送到我的脑海里。”菲尔说道：“更可能的话，假如你所宣称的我已经成为大巫妖了，那么你能够在我脑海里直接对话，必然是亡灵护符的效用。”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那么我的至高巫妖王阁下，您是否可以不吝赐教，解答我所有的疑惑？”菲尔问出了它最想知道的事情。

“因为你，菲尔，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唯一的一个可以直接转变为大巫妖，而且一旦解除封印即刻晋升为巫妖王的人，所以要马上捕捉。”那把声音笑着说。

“现在是什么时刻？”菲尔抢着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从你见到大王子那一刻开始计算的话，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怎么会？那大王子呢？他成功逃回人类帝国了？”

“很抱歉，你关于那一刻开始，之后的所有记忆，实质上都是虚构的。”

“虚构？不可能。”菲尔不相信这个说法。

“当巫妖王意外死亡的时候，我就会reset。”

“啊？reset？那个关于从未有巫妖王死亡的传说是真实的？”菲尔的反应和海瑟薇不一样，它似乎知道得更多一些。

“是的，就是一旦有巫妖王湮灭，我就会耗费能量，将时空逆转，回到它未湮灭之前的时间，改变这个结局。”

“那么说来，海瑟薇就是和我进行最后一战，晋升成为巫妖王咯。”菲尔分析说。

“不达到巫妖王的程度，哪足以跟一直在隐藏实力的你交战？”至高巫妖王晒笑道。

“你不是第一次留意到我？”菲尔的意思其实是说，至高巫妖王必定在之前对它有所认识。

“是。”

“以前我们并未见过吧？”

“没有。”

“但是你知道我。”

“是。”

“这不是第一次reset？”

“你很聪明。”

“你在什么地方第一次见到我？”

“你对野蛮人大开杀戒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应该还未到传奇法师的境界吧？”

“我需要看到的，仅仅是那种可能性。”

“你说我具备晋升到传奇法师的可能性？”

“我知道你能够办到。”

“可是我从未展示过。”

“可是我偏偏知道。”

“好吧，很多事情，我是根本无法理解的。”菲尔苦笑道，它知道一旦成为了巫妖，这个过程是永远不可逆的。

也就是意味着，它将一直以巫妖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

最艰苦的时刻，原来并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