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出战的时候，他自己何尝没有想象过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式出现在战场上了：自从替代库帕大师，成为新的帝国首席大法师之后；艾伦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人类帝国最高的法师地位，至今已经十四年了。也就意味着，艾伦实际上已经有十四年的时间，没有再参加任何战争了。

在他身后整齐肃立着的，是整个帝国训练最严厉有素的火系法师团，他们是人类帝国的骄傲。是一直以来，人类帝国抵抗不死帝国入侵，最稳健的三张皇牌之一。

另外两张皇牌也在这个战场上，分别是皇家骑士团，还有以前的菲尔。

菲尔的意图，在众多的熟悉它的人的分析当中，已经非常明晰了：菲尔是真的打算要灭掉人类帝国。

尽管艾·宙斯陛下的命令，已经通过几个不同的途径泄露出去，传达了同样的意思。可是在克里斯战死之前，人类帝国一方，依然盼望着菲尔并未泯灭人性，依然选择人类一方。

当然谁都知道，要一名巫妖作为人类的援军参战，那将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但总也好过，一名最强的火系法师，在转化为巫妖之后，马上就作为人类的死敌，站在最后的人类大军面前。

艾伦面前的，却并非菲尔，而是一早便已经安排好的斯嘉丽。

“怎么？你不敢应战？”艾伦的扩音魔法，响彻整个战场。

“菲尔殿下不屑与你作战。”斯嘉丽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事实上艾伦的邀战，对于不死帝国一方，根本就不会造成任何的士气低落，毕竟几乎所有的巫妖，都不会被负面情绪所影响。当然假如真的话造成影响的话，受众就只剩下摩尔王子和艾斯了。

“就凭你区区一个大巫妖，是无法击败我的。”艾伦大声道，他并没有取消扩音魔法：这样挑衅的结果，就是人类大军一方，至少会相信最终的一场大战，还是会由艾伦与菲尔表演。

菲尔从未败过啊！

十年前菲尔横扫北地，打造不败神话的时候；当时的那些年轻新兵，如今都变成是人类帝国军方的中流砥柱了。

关于菲尔不败这一点，几乎所有的人类战士与法师，都是确认无误的。也就是说，即使今日与菲尔为敌，即使在人类帝国一方，依然很难相信菲尔会被击败。当然因为保密的缘故，除了尼古拉斯八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晓菲尔唯一的一次败绩的内情了。

要是真的有一个人，有一个人类法师可以击败菲尔的话，可能就只剩下艾伦或者光明会会长了。

作为菲尔的学长，在这一个要紧关头，主动邀战所带来的提升士气效果，还是巨大的。

“你真的不出战？”敢于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的，毕竟还是只有海瑟薇，她似乎比卡捷琳娜更了解菲尔的内心世界。

“不想出战，就当作是他赢了和我的单挑吧。”菲尔提不起精神，此时它脑海里面，充斥的就是当年与艾伦一起求学时候的情景。

当时他还是懵懂少年，在学堂里外都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库帕大师五十多位学生当中，也只有艾伦学长在维护他。

“当时我就曾经答应过艾伦：假如有朝一日，我和他真的要决一死战的话，我应该让他一场。”菲尔说道。

“生死相搏，也要让这一场？”海瑟薇讶道，她倒是比谁都更清楚为何菲尔死活不肯出战的原因。

“至少我愿意这样做。”菲尔固执地说，它故意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

“你还有点机会，没准斯嘉丽会赢。”海瑟薇笑道，她说的是，只要斯嘉丽击败了艾伦，那么菲尔就可以避免这场故意落败的决战了。

“你仔细看吧，艾伦同样没有迎战。”菲尔观察得很仔细：艾伦的确是在袖手旁观。

火系法师团，其战力实际上应该与熟手巫妖军团是不相上下的，但是现在他们的主心骨艾伦没有迎战的情况下，就马上被斯嘉丽领衔的巫妖军团压制住了。

“你真的不打算参战？”斯嘉丽在没有海瑟薇和菲尔压制的前提下，始终都是一个善于杀戮的大巫妖，她杀人的速度，其实比安吉丽娜还要快。

火系法师团才仅有一百名法师，稍不留神，就已经被斯嘉丽给杀了六人。

“我自然有方法整治你。”艾伦笑而不语，自顾自念叨了这句话，然后示意远处的莱昂纳多就位。

“那个皇家巨人在干什么？”居高临下的海瑟薇和菲尔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军情。

“小李？唔，我猜不出来。”菲尔对着曾经属于拯救小队的成员，有着一种莫名的关怀。

“可能是魔法炮弹。”海瑟薇倒是很认真去猜。

“轰隆！”莱昂纳多发射出第一炮的时候，答案终于揭晓了：果然被海瑟薇给猜对了。

经过艾伦特制的魔法炮弹，虽然只来得及赶制几十发，不过就目前的战况而言，这样已经足够了。

艾伦欣喜地看到，特制的魔法炮弹，仅仅发射了一发，从击中范围来看，就至少能够杀死两名巫妖。

“那些笨蛋躲不过吗？”菲尔笑了，既然现在山岗下由双方法师团表演的混战，使得它无需与艾伦决一死战，菲尔自然表现得很懒散，心态又重新转移回人类的一方了。

“炮弹的速度应该也修正和提高了，然后是爆破威力，你的学长还真厉害啊。”海瑟薇单纯凭着一发魔法炮弹，就分析出这些情况来：“不过无所谓，一般的巫妖都只是消耗型的，牺牲多少都无关痛痒。”

“你要下场去救你的好友？”菲尔笑着问道，它虽然是故意调侃的，但至少说明了在菲尔心中，是觉得这一战不容乐观。

“没必要，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战的。”海瑟薇忽然很有信心地说，她朝着菲尔媚然一笑，不经意间显露自己最动人的一面。

“我偏不信你就能说服我。”菲尔一脸不信。

“要不试试？”海瑟薇促狭道。

“也好，来。”菲尔说，看样子它已经打定主意死活不参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