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 4，108 / 5月1日

施勒杀人的时候，麦克斯也在旁边观察。如果是由他来动手的话，麦克斯知道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施勒的做法太血腥了，但是这偏偏又是最合理的，他是站在道理的那一边，正是因为当年克里斯托弗做错了，所以现在维拉家族覆灭也是应该的。

自从克里斯托弗战死之后，维拉家族再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的人，他们早已变成一堆散沙，所以被包围屠戮，似乎变成了最后的哀鸣。

维拉家族已经在奇林城兴旺发展了整整四十年，谁都没想到麦克斯仅仅来了十多天，就将这只庞然大物给拉下马，甚至践踏得一点尊严都不剩，最后还要彻底毁灭掉。

麦克斯同样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长期处于前线生活的他，以前何尝不是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拼命？所以谁对谁错根本就不重要，最后谁赢了，谁活下来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施勒杀人的时候，展现出他最暴虐的一面，这位雷系法师似乎并不是太正统的传承，不过谁都不知道施勒的来历，恐怕连维拉家族内部，也不太了解他的过去。

谁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过去？

麦克斯的左手用力地捂住嘴巴，他不想在旁人面前呕吐，可是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血腥了，简直超出了一个正常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很不幸弗雷德里克就是其中一个非正常人，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施勒的所作所为，偶尔还品评哪些动作杀人效率低下，哪些方式可以再改善一些，总之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享受这一刻，甚至如果不是麦克斯强烈阻止的话，他肯定会下场参与这一场屠戮。

“你也想去杀？”米兰问道，麦克斯很奇怪为何这句话，居然是由他说出来。

“嗯，和你一样，我们天生就是杀人的机器。”弗雷德里克先是看了米兰一样，认同了对方的眼神以后，他才这样说。

“米兰，你以前也经常这样杀人？”麦克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住米兰问道。

“以前在奇林城附近，经常有兽人前来寇边。”米兰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表面上来说，人族与兽人族在大部分的时候都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不过零星的少量的寇边行为，几乎是双方都默许的。

“那些是兽人，现在这些是人类啊。”麦克斯认为屠杀外族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如此凶狠地屠杀本族，就是一种很难以想象的事情。

“你不是都已经听过了施勒的故事？维拉家族本身就值得遭受这样的报应。”米兰说道。

“首犯都已经死了，现在杀那么多人，难道这些都是从犯？”麦克斯质问道。

“明明是你自己昨天批准的，现在又觉得施勒的做法血腥？”米兰反问道。

“我现在是觉得他做事过火了。”麦克斯点头说，他身上至少还有一丝的道德，觉得维拉家族的人不至于需要得到彻底灭绝。

“如果受害的是你的亲人呢？如果你为了报仇，已经默默忍受了十年呢？”米兰的价值观道德观，似乎要站在比麦克斯稍微高一点，不理性一点。

“我也能理解施勒的遭遇，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做法，只是我觉得都已经杀了大半天的，什么都够了。”麦克斯说。

“滔天的仇恨只有用血来洗刷。”弗雷德里克插话说：“我以前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山贼杀死了。后来我长大了，学了刺杀术，我一个人把那群山贼都给杀死了。最后的二十人，我是把他们捆得死死的，然后每人割五十道伤痕让他们流血而死。”

麦克斯没再说话，至少他知道此刻再说话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很多时候，往往需要的是理解和认同，然后就是政治正确和同理心。麦克斯珍惜自己与弗雷德里克以及米兰的友谊，所以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两人的观点。

“你们要来杀一些吗？”施勒可能累了，也可能是魔力已经耗尽了，所以他抬头望向麦克斯这一边大声叫道。

“好！我们来帮忙！”弗雷德里克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米兰犹豫了一阵也跑了过去，两人很开心地参与到歼灭维拉家族的屠杀当中。成王败寇在哪个时代都是战争的主题，只有你赢了，你才有话事权，你才有活下去的权利。

麦克斯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同伴痛下狠手的时候，亚历山大与伊姆加德·奥沙查联袂前来了。后者所代表的伊姆加德家族排名第三，现在得到了施勒的加盟，似乎暂时来说要比罗杰家族更强大一些。

那个排名第二的家族，甚至不配有名字，麦克斯只知道昨天晚上开始，那个家族已经着手搬离奇林城，大概是大家都对这场内战的结果非常满意，也对战后的势力划分没有太多的异议。

麦克斯没有抢先说话，他忽然很好奇亚历山大的态度和想法，这人已经在最早的时候就投向了他，所以现在得到最大的利益回报是应该的。只是奥沙查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看来不吐出来一些利益的话，估计是很难满足他的胃口。

“城主大人似乎想看我们之间狗咬狗骨？”亚历山大居然自己把话挑明了。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听你这么说，相信你们已经自己处理好了。”麦克斯说。

“我是有点不太满足，毕竟他现在得到的一切，原本就应该全部都是我们罗杰家族的。”亚历山大笑着说道。

“难道你就不可以认为，你现在得到的，本来就应该是伊姆加德家族理应得到的报酬？”奥沙查反击道，不过他的神情和态度不像是生气的感觉，就好像奥沙查已经得到了超出他预期的利益，所以现在比较开心，不容易翻脸。

“我只是没想到守备兵副官，居然是你们的人，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发动最后的偷袭。”亚历山大自嘲道，同时也把问题的关键通知了麦克斯。

守备兵副官，至少控制住五百人的编制。也就是说，亚历山大原本的确可以在昨晚利用罗杰家族自己的私人武装以及守备兵，趁乱偷袭伊姆加德家族，以夺取最后胜利。

现在这一切都是空话了，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你当上守备长官的时候，我就曾经劝说过克里斯托弗要小心你，没想到维拉家族最后还是倒下了。”奥沙查笑笑说：“我可没有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