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不是说了要帮你卧底的嘛。”月宛依扯起一个笑容，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皮笑肉不笑那种，很牵强。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临川疑惑的问。

“没事，被买来卖去的，习惯了，你可以理解成旅途劳顿，休息一下就好了。”月宛依的笑容憔悴的让人心疼。

李临川初见月宛依的时候，那个舞姿惊艳，曼妙轻灵的美人，让他深深的着迷，拥有过目不忘天赋技的他，现在还可以完整的还原当初月宛依为他独舞的那一曲。

“真的没事吗？休息室里有医疗舱，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李临川不容置疑的带着月宛依就向着休息室走去。

一番检查做完，李临川愤怒的像是一座随时可以喷发的火山，就差把愤怒俩字写在额头上了。

月宛依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仅有很多鞭挞的痕迹，还有很多钝器击打导致的淤青，甚至连她的生殖系统也遭到了破坏，显然，她被卖到这里之前，遭受了很粗暴的对待。

“是谁干的？”李临川冷静的很，他很愤怒不假，但是他并不冲动。

月宛依看着李临川，看出了他的愤怒，也看出了他的冷静，脸上的笑容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病恹恹的样子，配上这凄美的笑容，俨然一副“林美人”的样子。

“向我们这种轻贱的舞女，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是谁干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无所谓了，只是没有及时的给你送达情报，让我觉得愧疚。”月宛依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说到后面，又有些自责。

李临川看的心疼极了，柔声道：“跟我走吧，大富大贵不一定能保证，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轻贱，我能护你周全！”

“我不想依靠别人，也不想拖累别人，你不是我什么人，我愿意帮你也只是一笔交易而已。”月宛依摇摇头，拒绝了李临川。

是啊，当初确实是李临川答应带她去看海，作为回报她会给李临川带来情报，但是因为一些变故，李临川没有实现他的诺言，月宛依也因为某些原因而没能给李临川送来情报。确实，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笔交易，失败的交易。

“你可以当我是在做慈善啊，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我可以做到啊！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李临川不理解月宛依为什么不答应他，他想不通。

确实，想走，现在就可以走，只要跟着李临川的临川号，离开这魔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我希望我是有价值的人，我不想当一件玩具，当一个花瓶，我希望得到的不是施舍，而是尊重！在你看来是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不需要你的慈善！”月宛依激动的说。

“我不是在施舍你！我是真的想要帮你！如果你想要回报我什么，大不了你为我跳舞好了。”李临川着急的说，他明白月宛依想要的尊重是什么，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要带她走！

李临川转身向驾驶室走去，小呆在那里。

“你带不走我，你能带走的只是我的尸体！”月宛依忽然说了一句，平淡，没有感情的一句。

李临川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月宛依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走，他已经答应她公平交易了啊，他带她去看海，她为他跳一支舞，为什么她不同意呢？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李临川转过身，皱着眉说。

“我跳了那么久的舞，我只会跳舞，我希望找到我存在的价值，而不是一个无足轻重、只会跳舞的舞女！至少让我做成一件事，让我为你送一次情报吧！”月宛依认真的注视着李临川的眼睛，那里是渴望得到认可的真挚，灼热到让人无法直视。

李临川沉默了，他忽然明白那种强烈的渴望是什么，那是渴望被人重视，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所有人，她不想做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也不想做什么交易，她想证明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而不是一个用人工智能就能代替的舞女。

不是说会跳舞没有存在价值，而是会跳舞的她没法帮到她想要帮助的人。

这样的她太渺小了，她的存在可以渺小到，小呆都可以掩盖她。这才是她不同意跟李临川走的原因。

人说：自尊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多少兄弟因为它不相往来，多少恋人因为它劳燕分飞，多少和睦的关系因为它，分崩离析。

李临川真的不希望月宛依再回到那里，她可能再次被当成商品卖掉，她可能再次被人侮辱，她可能再次被迫害。李临川不想，真的不想，那些，不应该让她承受，

“你让我走吧，我想帮到你。”月宛依再次说了一句。

“呼~”李临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柔声说：“那，至少让我为你治疗一下伤势吧。”

月宛依看着李临川，忽然笑了，疲惫的神色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凄美，就像是经过一夜风吹雨打的梨花，那种一碰就碎孱弱，让人心疼的不忍再看第二眼。

医疗舱关上，月宛依躺在里面，她依旧笑着，在麻醉的作用下，她缓缓的睡了过去，那抹笑，安详而纯粹。

李临川现在有一股冲动，他想让小呆驾驶临川号离开，永远不让月宛依在回来，可是他忍住了，只知道让月宛依留在这里可能会让她遭受更多的折磨，但是李临川还是决定尊重月宛依的选择，他希望月宛依去做她想做的事。

说起来，李临川现在真的不需要月宛依以身犯险的，去给他探听什么情报，因为有“岳云川”在，有财阀联盟在，月宛依能探知的情报，他都可以获得，但是李临川不想击碎那位少女心中，最后的支撑点，那对她来说太残忍，而且那种后果，李临川也承受不起。

一个人的内心中总有一个支撑他向前的点，而一旦这个点消失了，又没有新的点诞生的话，那这个人就彻底完了，心就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人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