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王爷前去镇压叛逆,临走时嘱咐过您这段时间在王府里修养身体,通识兵法,实在闷了,在大都城逛逛就是,尽量不要外出啊。”
看着执意要出门一趟的余尧,塔里木声泪俱下地解释道,尝试着劝阻道。
外界可是兵荒马乱的,汝阳王外出时特意嘱咐过余尧不得外出,要是自己没看住,出了什么岔子,别看自己服侍汝阳王府三代,身为王府大管家,人生已经走到了巅峰,照样晚年都不得安享。
看了眼面前老泪纵横,一副忠诚之心,日月可鉴的老管家,余尧也不知道怎么说。
换作常人自然觉得有个安全,起码现在安全无比的窝,练练武,磕磕药,没事调戏几个小侍女,安全又惬意,可问题是他不一样啊。
对于这方世界,他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虽然地球上科学家并没有将万界树根底摸个底朝天,但总归有了些收获,其中最受关注的自然是穿越的可持续性以及恒久性。
在第一次试探性穿越有生还者回归后,便有人提出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穿越者生还率只是取决于穿越世界的危险程度,那么在地球人类局势恶劣到战线全部崩溃时,万界树所勾连的诸天万界是否能成为人类的一条退路?
很快决策层就制定了一个“全民穿越,人类火种”的计划,简要来说就是地球没了直接来一波穿越狂潮,全部整去穿越,就像搬家一样,这样人类火种至少能保存下来,万一以后出现一个真正能横压万界,掌握诸天的大拿也能打回来。
不得不说仔细想来,嘿,还真有点道理。
说干就干,计划一制定立马就开始实验其可行性,毕竟没人敢拿全球三四十亿人的生命开玩笑。
当然,结果后面自然是失败了。
不然人类形势也不会这么焦灼。
人们发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并不代表你就是那个世界的原住民,每个世界好像都有个泛意识般。
穿越初期万界树会给你个保护时间,就像去外国旅游时的签证般,时间一过,签证过期就算偷渡,被发现将会被遣送回国一样,过了一定时间,世界的泛意识锁定穿越者,至于锁定后的后果。
据有经历的前辈叙述,就是吃饭吃出屎,喝水塞到牙,走路都会腿抽筋,好像是被全世界针对,那种感觉反正是再也不想经历。
这点从根本上就否定了火种计划的可行性。
不过据说科学家好像已经推测出延长世界停留时间的方法,不过还没确定,还在实验阶段,而他们这一批人首要任务便是验证中央的一个猜测。
余尧想起文档里那红线内容,摇摇头,不再犹豫。
“塔里木爷爷,你不用劝我了,后面我自然会向父亲交代,这次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至于安全,难道你还放心不下我?”
余尧背着手,低声说道。
塔里木一窒,他自然知道余尧话里的意思。
这位世子殿下不知是因为被群主捉弄一番少年心气起来了,还是如何回事,突然钟情于武学一道,为此还让他高价收集了不少药材,请了不少江湖门客,每日勤加苦练。
而按理早过了习武年龄,注定只得事倍功半,但偏偏像是得到天可汗的垂青,竟然惹得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江湖门客尽皆直呼天才。
私下他也问过阿大,到底世子功夫在哪个层次,最终只得到一句吾不如也。
“那世子殿下多带些细软,另外这个请拿去。”
主子终究是主子,话说到这份上可见余尧去意已决,再扯也改变不了事实,倒不如尽力在另一方面做到最好,当年第一任汝阳王伴当那么多,凭什么他走到了最后?凭的就是这个。
只见塔里木从怀里摸索了几息,最后摸出一块通体黄金,宝石镶嵌的鹰形令牌。
“这是汝阳王府副令,主令一块,副令两块。主令一块在王爷那,另一块在群主那,这块世子就拿去,可以临时调度各地军队配合协助,或许一路上有用。”
说罢便恭敬地将令牌双手递到余尧面前。
…………
地球华国武道传自不知名高等级世界。
重练体,重心意,开发自身神藏,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其中气自然指人体血气,最终讲究以人体小宇宙勾连世界大宇宙,举手投足都有磅礴的伟力。
倚天世界武功主流则是呼吸灵机,打通人体任督二脉为首的十二正经,以及督脉,任脉为首的奇经八脉,然后以特定的心法将外界灵机蕴养在体内,形成内力,根据心法,灵机种类不同,内力同样不同。
倒有点像华国武道后期,直接就以人体勾连外界,而且奇怪的是内功修行似乎同样需要心与意合,不然甚至会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那么多相同点,那么能不能将两者兼修起来?
第一次穿越主要在于实践,魂穿不同于肉身穿的好处还有一点就是可实验性。
说干就干,在余尧看来两者就像洪荒之时巫族与人族。
巫族以浊气锻身,以力擎天,人族以清气练气,凭虚御风,朝游梧桐。
想要双修自然难上加难,可如果能以一方为资粮,加速催化主修一脉想必是极好的。
走出汝阳王府后只骑了一日的马余尧就干脆弃马步行,在路途跋涉中体味两者武道之间的联系。
在地球十六年碌碌无为,畏首畏尾,到得到金手指初始的意气风发,到后忐忑不安,再到穿越后恍然如梦,领略武道真正的魅力。
诸天万界,每一界都有自己法,自己的道,存在即合理,余尧似乎明白了下发文件里最后一句老首长亲笔写下的话:
纳万物于己身,历万界以成无敌!
每一次穿越就是每一段人生,真正的做到坚守本心,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何不至无敌?
余尧似乎悟了,走出汝阳王府仿佛放开了自我,忘记了来这方世界的首要目的,忘记了初至时心心念念,想要谋划的那些神功秘籍,只是这样奔驰着。
不知何时走离了官道,走进大山里,走进叠嶂之中,人烟渐渐稀少,毒虫鸟兽开始发出声音,索性不仅内功有成,更几乎将内壮圆满的余尧有资格不在意这些,光是身上热烈如火炬的气血就足以让那些灵性未泯的野兽循着本能离去。
走在宁静里,走在寂静中,仿佛找到了自我。
一路上不时体悟着开碑手的奥秘,也不时摆出玄冥神掌的架势,有时甚至尝试着将两者结合,如猿似猴,仿若回归原始,饿食野兽肉,渴饮山泉水,不时开怀大笑,不时却又掩面而泣。
若是唐沔在此看到定然露出欣慰之色,借着万界树走上这条路本便是海纳百川,这种状态便是问心,问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珍贵,难得,却又难熬。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倚着常人根本无法揣度的体力,余尧越走越远。
海平线慢慢上升,平地起高原,丘陵化凌峰。
往后的日子余尧情绪似乎平静了不少,至少没如同起初时哭笑皆随于心,心灵如被打磨般,头发愈加肮脏凌乱,衣服裤子早已破烂不堪,唯有一双星目恍若大海般深沉。
“这,是昆仑?”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厚重磅礴的大雪山,恍如上天神迹,在三伏天依然白雪皑皑。
昆仑山,光明顶,即便是这样也遇见了?
望着如巨龙盘伏,钟天地神秀,只是仰望便让人生出一种渺沧海之一粟之感的巨大山脉,余尧呼吸都不由缓了下来。
作为神话传说里的“万山之祖”,昆仑自然被蒙上了层神秘面纱,尤在世人眼里。
由着灵机大盛于其他地方,各个朝代隐世宗门,煌煌大派更是不少,至于此时,堪称元朝第一江湖势力的明教便坐落于此。
心中闪过许多种念想,余尧准备登山。
或许,那幕大戏还未拉开。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