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下。
茂密的丛林肆意生长,展现着大自然的野性,特殊的气候下无论是植被抑或动物都得到最优越的繁衍条件,只是今天这个乐园被打破。
扑腾腾,扑腾腾。
“拒马安置三重防线,务必不能放走一个人,重甲兵隐藏身形,听信号行事,狼骑兵围追堵截,负责查漏补缺,记住待会出击顺序,先狼骑兵突击打乱阵型,接着重甲兵推进,其余人手见缝插针,务必警惕。”
一个眼眸明亮,面白如玉,梳着公子冠,一看便是女扮男装的少女娇声发号着施令。
自然是雄心勃勃,自诩谁说女子不如男,想要干一番事业的赵敏
“阿大,其余路线是否安排合适?”
说完不待喘气,赵敏又问向身旁抱剑而立的方东白。
“启禀郡主,一切按您的计划行事。”
方东白略微抱紧怀中的剑,低声应道。
“那就好。”
赵敏冷若寒霜的脸这才略微缓和。
“斥候接着巡逻,务必知道每一派的情况。”
“是!”
这时一个头戴发箍,脸负半边黑色面具的头陀迎了上来。
“郡主,为何不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如今直接硬碰硬,怕是损失不小啊。”
一脸忧心忡忡地看向赵敏。
赵敏美眸一闪,上下打量了一下苦头陀。
“苦头陀师傅,难道我做什么都要让你知道?”
语气泼辣,带有丝丝不屑。
“这,我只是……”
苦头陀慌忙解释,可话没说完却见赵敏噗嗤一笑。
“哈哈,好了,开玩笑,苦头陀师傅别紧张嘛。”
喜怒无常,要是其他人,肯定早已惹人气恼,可放在赵敏身上,却只让人觉得古灵精怪,甚是可爱。
“听我们的人说,光明顶上好像出了变故,原本计划的六大派灭明教,最次也两败俱伤,可不知从哪冒出两个泥小子,将之一切都打乱了,这也就罢了,毕竟我早料想过这种情况。”
“只是还有件事不知苦头陀师傅是否知道,府里那位圆真大师竟然是江湖上颇有声名的混元霹雳手成昆。”
赵敏若无其事地像是在熟人聊天般说道,只是目光灼灼,有意无意地看向苦头陀。
苦头陀心中一惊,正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只听见一声惊呼。
“来了!”
…………
光明顶上,天鹰教驻地。
亭榭里,边上小桥流水,自带一番韵味。
“殷老哥,为何你一力主张我做那明教教主?你可是,可是把我害惨了啊。”
余尧苦闷地抱起一坛据说沉了二十年的女儿红,灌了一口,似恼非恼地看向笑意吟吟的殷野王。
殷野王摇了摇头,也不立即说话,没像余尧一样抱着酒坛吹,自诩风流人物的他自顾自斟着酒。
“我的王老弟,不对,如今应该叫王教主,难道当这教主你还不乐意不成?这可是天下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啊!别看那些六大派,宗主,长老,一个个自以为正直刚阿,信不信如果以教主之位诱之,一个个准摆着尾巴,哈哈地跑到光明顶?”
说着说着自己都被逗乐了,殷野王抿了口酒,看向远方湛蓝如蓝镜下的雪顶,摇了摇头。
庙堂与江湖是两码事,可某些时候却又息息相关,相互转化。
庙堂之高鄙夷江湖之远,江湖之远,有时候何曾又看得起那庙堂之高?
坐拥数万教众,甚至掌握有数只起义军的明教可谓是成了气候。
别看六大派齐上光明顶,差点明教便翻车的样子,可如果明教稍稍谨慎点,单的不说在外的数万起义军,就是凭着光明顶的人马,再来一个六大派也无惧。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当朝皇帝明面上是天下共主,那明教教主便是阴暗面的皇帝,说是夜天子也不差,这种权势的诱惑,又有谁挡的住?
“彼之珍馐,或许是我之鸡肋?我一心只为武道,即便这次也不过在昆仑历练,无意间瞧得六大派那番作态,看不过眼出手罢了。”
说着余尧摆了摆手,解释道。
殷野王虎目里流露出难得的敬佩,愈加看余尧顺眼。
他是读江湖传记长大的,平生最崇拜的人不是他爹白眉鹰王,而是独守襄阳的郭大侠,从小志愿也是做一个堂堂正正,为国为民的人,能真正名垂青史,容后人悼念的人。
可随着年岁增长,阅历的增加,生活慢慢磨砺下不再单纯,自然知道那种“大侠式”人物有多难得,心中断了念想,甚至相反,慢慢还成了小时候最讨厌的人。
阴狠,暴怒,精于算计。
但自始自终那份“大侠梦”始终未消失,只是藏于内心深处,见到余尧就好像见到小时候的自己,哪能不觉欣慰?
“王老弟多虑了,一心向武固然潇洒,但那比得推翻蒙古人统治,拯救天下苍生,让千千万万的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有成就感?只有那番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一身武学,当得上在这世间走一遭啊!”
说到尽兴处,殷野王似乎都忘了维持自己儒雅的气质,面目赤红地左手指天,右手端杯敬地,大声说道。
余尧沉默了,低着头似乎在回味什么。
“元军势大,别看如今烽火四起,可大势犹在,蒙古铁骑常人难挡,即便是我们这样的高手,一旦被围住,百人敌,千人敌又如何?最后力尽气竭后依然任人宰割。”
余尧闷声说道,心里却有些诧异,真没想到殷野王原著里看着不起眼,竟然如此有一副热血丹心。
一听余尧的话语,机敏过人的殷野王自然听出不一样的东西,朗声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王老弟你言那元朝大势犹在,我却不认同!我教暗中早培养了大批革命人士,其中以常遇春为首的起义军规模已经有数万人,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只是,看王老弟,有没有信心,敢不敢去做!”
说罢死死地看向喝着闷酒的余尧。
余尧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喝着酒。
殷野王嘴唇嗡动,想说什么,可又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惨然一笑,坐了下来。
“怎么做!殷大哥教我!”
“哈哈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