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寒山境内。
天地之间只有灰色和白色两种色彩。
天空好似一张巨大无比的灰色幔布将大地罩住,而大地之上银装素裹,无论是近处低矮的山丘,还是远处耸立的山峰,目之所及,尽是苍茫茫的白色。
寒风呼啸,犹如巨兽怒吼,卷起飞雪,如同片片利刃割破长空。
在这冰天雪地之间,白雪覆盖之处,本应罕无人际,而在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却赫然站立着一个白衣人。
只见这人,身着单薄的衣衫,服色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头上还挽着发髻,也很难看的见他。
用不得猜测也会知道,独自站在冰天雪地间的人便是徐明卿,长袖自然垂落,竟是丝毫未被寒风吹到,原因是在他身子周围那一道红光方阵将他保护住,风雪不侵。
“冰封九百里玄寒山果然名不虚传啊!”徐明卿举目望去,眼中景物尽被冰雪覆盖,白茫茫如同浩瀚大海一般无边无际,自己独立其中,顿生渺小之感。
“孙儿!”
感叹之后,空中忽然传来了徐长老的声音。
徐明卿抬起头来,四面八方的望去,好一会儿,却没能望到徐长老的身影,不禁问道:“祖父,你在哪儿?孙儿怎地看不到你?”
这时从空中又传来了徐长老的声音,他呵呵笑道:“我还在玉衡峰后山的石洞中,正用神识和你说话。”
“难道还是山河图法阵的功能?”徐明卿好奇地观看着面前这道红光,伸出手来,直摸而去。
“哎呦,外面怎么如此之冷!”谁知这道红光一穿就透,徐明卿的手一下子暴露在了外面的寒冷空气中,被寒风这么一吹,刺骨的寒意直逼而来。
“哈哈,孙儿,你有所不知这红光法阵水火不惧,万物不侵。”
徐长老没有看到徐明卿就好像知道他做了什么似的。
稍后,徐长老接着道:“孙儿,你快将我给你的内焱丹服下,它可保你体温。另外我还有一样法器交于你使用。”
“什么法器?”徐明卿将手中握着的那枚内焱丹咕嘟一声吞下问道,随后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进入腹内,在丹田处停留片刻后又沿着经脉流达全身各处,顿时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好了,孙儿,既然你已经服用了内焱丹,现在便可以走出法阵了,待我再将法器传送与你。”
徐明卿答道:“好。”向前迈了两步便已走出了法阵,站在雪地中抬着头。望向红光方阵的上方,看到底会是怎样一件法器落下。
片刻功夫之后,红光法阵中,一道红光自上而下眨眼间划过,在方阵中便已多出了一件东西。
徐明卿走上前去,仔细一看,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下方是一件叠放整齐的腥红色衣物。他将面具拿在手上,又撑开那件衣物,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件腥红色的长袍。
“不知它们有何用处?”徐明卿这手提着长袍,那手捧着面具,仰着面问。
徐长老不回反问:“你可知南疆地域有一神秘的部落叫做巫族?”
徐明卿点了点头道:“嗯,这个部族很是古老,应该是从上古时期就存在了,但是他们那里的人不懂法术,只会一些诡异离奇的巫术,再加上生活在偏僻南疆之地,才让他们从上古时期一直繁衍到现在的。”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两个物件,仍是不解,又仰起面来问道:“这两件东西关巫族什么事?”
空中,徐长老的声音再一次笑道:“孙儿,你有所不知,在你手中的两件东西均是来自巫族,这两件东西是在一起使用的,本是巫族之人驯养家畜所用。”
“驯养家畜的东西拿来何用?”徐明卿小声嘀咕道,脸色越发的茫然。
“你莫要小瞧这两件东西,它们可是经过我用噬魂星阵炼化过的,威力比原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徐明卿简直是越听越糊涂,苦思好长一会,还是没有猜到它们到底是用来干嘛的,自己又不敢再去询问祖父,便低下了头,默然注视着手中这两件东西。
这时徐长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你和白明雪那丫头功力谁强谁弱?”
“半斤八两吧...”徐明卿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如果再加上刘铁牛哪?孰强孰弱?”
“刘铁牛那家伙,虽然脑袋愚钝,但是块头很大,可以说是天生神力,舞起几十斤的大剑来就如同挥动干松树枝一般轻松,孙儿...孙儿敌他不过...”徐明卿显然没了底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如蚊子鸣叫一般,听不到了。
“我又没怪罪你平时没有好好修炼,干嘛那么心虚?”徐长老话语中有些不满,接着道:“你手中所拿的这两件东西本是巫族人迷惑野兽所用,让野兽听令于他们的,此种巫术名为‘通灵术’,施术者可掌控野兽的意志,让它们为自己做事。”
徐明卿本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当徐长老说到这里时,他恍然大悟,面露兴奋之色,道:“莫非祖父是让我使用通灵术来操控蛰居在这玄寒山中的九尾妖狐来对付白明雪和刘铁牛不成?”
听到这里,徐长老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半空中,久久不息。
“不亏是我的孙儿,聪明绝顶!对,没有错,我就是让你通过操控九尾妖狐来对付白明雪和刘铁牛,这下子可有底气了吧?”
九尾妖狐乃是生于洪荒时期的巨兽,常年冬眠于玄寒山,每过九百九十九年醒来一次,原始灵力经过几万年的积累,强悍的无法想象,莫说白明雪和刘铁牛加在一起了,就连玉衡子恐怕也是难以单独对付,弄不巧还要死在它的利爪之下。
每当有人来到玄寒山上采摘寒枯双叶草时,都是异常的小心谨慎,恐怕一个不小心造出了大动静将这头远古巨兽弄醒,被它一口吞掉。
“有!百分百的有!”徐明卿立即快声答道,但是随后却又低下头沉默不语了。
好长时间过去,徐长老未听到徐明卿再开口说话,不禁问道:“怎么了,孙儿?还有什么难事?”
徐明卿的双眼又向他手上两件东西看了看,才回道:“能操控原始巨兽的巫术一定不好学,只怕到时候我还没有学会,白明雪一行人就已经到了。”
徐长老听了思忖了片刻。
“玉衡峰距离玄寒山数千里,他们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御剑飞来也需四五日才能来到达,在这四五日内掌握通灵术不是一件易事...”
寒风呼呼,这祖孙二人又陷入了无语的境地。
少时过去,徐明卿突然大笑:“你瞧怎地如此傻!”
“此话怎讲?”徐长老不禁问道。
“我们可以利用通灵术将九尾妖狐引诱出来,管他控制的了,控制不了它的神识,在一见到白明雪他们来到时,我就撒腿一溜烟,让白明雪他们对付九尾妖狐就行了!”
说完之后,徐明卿又纵声大笑起来。
“孙儿妙计!哈哈哈...”
.....
练剑场上,白明雪走后。
玉衡子打坐场地中央,闭目吐息,蓝鞘宝剑静置一旁,似乎犹在感应天地灵气。
“首座好雅兴啊。”
正当玉衡子闭目养神之际,一个苍老而又温和的声音从东南方向传来,那里是登上练剑场的阶梯。
“李长老,你怎么会有闲空,来到这里也是练剑的吗?”
玉衡子睁开了双眼,向那人看去,映在眼帘中的老人身穿白色道袍,面容枯槁,白发苍然,看上去年逾八十,但是走起路来尤为矫健,一眼看去就有一股道骨仙风之气。
缓步朝玉衡子走来的李长老正是那日在大殿上为乞儿与徐长老力辨之人。
李长老白袍飘然,面色凝重,一边走一边说道:“方才我又感应到了一股血祭之气,不知首座感应到了没有?”
刚刚还在闭目吐息的玉衡子此刻已经站起了身,朝李长老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感应到了,只不过那股血祭之气稍纵即逝,并不能追查到它的来源。”
“唉,此人法术愈发高强了,竟然能将血祭之气隐遁的如此完美,照此下去恐怕到最后我们三个长老联起手来都难以对付得了他...”李长老摇着头,不住地叹息。
“那我们又能拿他怎样?他的气息一直在玉衡峰上,找不到任何证据,凭什么说他以血炼气?”玉衡子也是满脸的惆怅,双目转向天空,也叹息了一声。
“为防以后酿成大祸,何不杀之而后审?”李长老忽然厉声道。
玉衡子闻后悚然动容,面向李长老猛的一转,只见他两道白眉之下目光闪闪,显然是杀意已决。
“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若...”
话还问完,从东南方向又传来了一声苍老之音:“大家好兴致啊,没事都在练剑场上观赏风光。”
说完,爽朗一笑,笑声高亢,接着道:“徐某人也过来凑凑热闹!”
说话的这人已经登上了台阶,来到了场上,一身青色道袍,白眉长髯,正是徐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