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听见二人的说话声,便睁开眼,站起身来,望着他们作揖道:“二位道兄,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
二人连看都未看乞儿一眼,直步向这边走着。
如此情景,乞儿早就习以为常了,人情的冷暖,又何须再多言语?
乞儿见二人不屑搭理自己,就将手收回,也不动怒,又平心静气地问道:“两位道兄,可是放我回去的?”
“既然知道了,还多费什么口舌!”穿白色道袍的那人白了乞儿一眼,冷声道。
乞儿没有说话。
二人又向这边走了三四步,已然站在乞儿跟前。
“把你的额头抬起来,快点!”说话的还是那白袍道人,语气中依然没带一点儿客气的味道。
乞儿不知道他俩要做什么,也不担心,就照做了,把头一仰,额头抬起。
“别动啊!”一声喝喊后,白袍男子从自己长袖中摸出了一张白底红字的灵符,平托在手掌上,嘴唇微动,哼哼唧唧地念了片刻咒语后,手掌中的灵符就泛起了淡淡白光。
灵符泛出白光后,白袍道人就将手掌竖起,灵符像是吸附在上面的一样,竟然没有飘荡下来。接下来,将手掌平移而去,直推向乞儿的额头。
白袍道人的手掌刚一挨近乞儿额头,那灵符便一下子没入了乞儿的脑门之中。
“你不用紧张,这张是‘解封符’,可以化掉你体内的那张‘禁灵符’。实话告诉你吧,这条铁索桥上布满了法阵符文,凡是灵力被禁或是没有灵力之人走在上面,都会触发法阵的,还好你老实,没有擅自离开,要不然,你早就摔入这深渊之中,粉身碎骨了。”
白袍道人说完,向他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神,同伴会意,二人同时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就要原路返回。
“‘解封符’?”疑惑片刻,乞儿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啊!”但,随后又面色疑惑地向那二人喊道:
“喂,二位道友,若是身上没有‘禁灵符’的话,这‘解封符’会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其他影响?”
那二人刚走没几步,听到乞儿问声传来,都未转身。
“呵呵,李师弟,你听,居然有人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白袍道人冷笑一声,向他同伴望去,他也发出了同样嘲笑声。
“你当‘解封符’是什么,虎骨贴吗?还能增强骨骼,延年益寿,多多益善?它的作用只是将你体内的‘禁灵符’化解掉,其他的作用一点儿也不起。若是你体内没有‘禁灵符’的话,它会在一个时辰内自动消失的。”
二人边走边笑,身影也越来越远。
经过了一系列的磨难之后,乞儿的心理渐渐地成熟了,再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发脾气,更不会冲动地走上前去找人理论,为自己所谓的尊严而与之争斗,困苦教会了他忍耐和坚强。
二人走开没多久,乞儿也踏上了铁索桥。
“一个月不见,师姐还好吗?”
也不知怎地,现在自己得以解脱,可以返回主峰,心中对白明雪的思念反而比在思过崖上更加强烈,乞儿每向前走一步,心跳似乎就会加快一点。
乞儿脚步匆匆,走过那条铁索桥,顾不得肚中饥饿,便开始四处寻找白明雪了。
白明雪平时爱去的地方有练剑场,药宫,丹青宫等这几处地方。乞儿一一去了,都没能发现白明雪的身影,不由得沮丧起来。
“师姐,她去哪儿了,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乞儿来至一处清水池旁,走累了,就坐在池岸边休息,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发呆。
过了好长一会儿,乞儿犹然似是一具木头人一般,望着池面,静静出神。
“乞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刚从思过崖上出来,不回自己住所,跑这里做什么,害的我找你好大一圈。”
这人说话声音粗厚,憨憨的,一听便知是刘铁牛了。
“铁牛师兄!”乞儿欣喜转身,寻声望去,只见刘铁牛就在一旁站着,满头大汗,正望着自己。
“刚一释放就乱跑,会被师父骂的。”刘铁牛的憨声中略带些指责。
乞儿笑了笑,道:“铁牛师兄,怎么就你一人来啊,白师姐呢,她哪里去了?”
刚刚看起来脸色还有些疲倦的刘铁牛,一经乞儿提起白明雪,却突然面带微笑,道:“你说小师妹啊,她现在在瑶光峰上,正和上官师叔在一起。”
乞儿知道,刘铁牛口中所说的‘上官师叔’就是,瑶光峰上的首座,上官兰云,是个女子,据说人此人至中年,容颜依然美丽,倾国倾城,不曾婚嫁,令很多男子垂涎不已。
“瑶光峰?师姐去哪里做什么了?”乞儿得知白明雪不在玉衡峰上后,神情立时变得沮丧。
“嘿嘿。”刘铁牛先是傻笑了一声,然后道:“你还不知道吧,在你还未来到这里之前,有个上官清羽曾在玉衡峰上住过一段时间,他本是瑶光师叔的义子,也是她的徒弟,他和小师妹年龄相仿,小时候他们二人常在一起玩儿,青梅竹马的...”
刘铁牛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因为他看到,此时乞儿脸色很不好,显得特别痛苦,于是就停下刚才的话题,向乞儿问询道:“乞儿,你怎么了?莫非是在思过崖上得了病?”
乞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得病,只不过有些头晕,一会儿就好了,铁牛师兄,你继续说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刘铁牛为人憨厚老实,听乞儿如此说,向他望了一眼后,没做多想,就接着又开始说了:“应该是前二十天了,瑶光师叔带着上官清羽来到咱们这里,和师父商议,订下了小师妹和上官清羽的婚事。”
说道这里,刘铁牛的语气变得更加激动,更加欣喜,竟不自觉地伸手拍了一下乞儿的肩膀,道:“乞儿,你可知道那上官清羽长的越发英俊了,那相貌简直是世间无双的,是我刘铁牛这辈子见过最帅气的人,不但风度翩翩,而且举止洒脱,仪表不凡,和小师妹可以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刘铁牛此时完全沉浸在对上官清羽的赞美中,没观察到乞儿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哦,是吗,那这样的话,真的要恭喜师姐了...”乞儿说话声音逐渐变弱,有气无力的,到最后,竟忽然双腿发软,身子缓缓瘫倒下去。
刘铁牛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扶住乞儿道:“乞儿你怎么了?莫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走,我背你去药宫,找药老为你瞧病。”说着,就把乞儿往自己背上背。
“铁牛师兄,我没事,你快些放我下来!我不过是,早上没有吃饭,饿的发慌,你帮我找些吃的来就好。”乞儿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已然完全失去力气,只能如此说道。
刘铁牛果真信了乞儿说的话,将乞儿放下,向他望到,嘿嘿憨笑一声,道:“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啊,你待在这里别动啊,我去给你找吃的去。”说完动身就走,也不看乞儿是什么神色。
刘铁牛走后,乞儿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痴呆地望向面前的这片清澈池水,喃喃道:“师姐,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师姐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他口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脑中一片空白,在不知不觉间,只听见扑通一声,倒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