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昏昏沉沉之中,燕三娘觉得自己很渴,下意识的叫出声。
“三娘醒了!三娘醒了!快去禀告赖神医,三娘醒了!”一个饱含惊喜的清脆声音传进燕三娘耳中,令她更清醒了几分。紧接着,一股甘甜的液体贯入她的口中,令她神智蓦得一清。紧接着,一双大手附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弄玉,按照这个方子去配药,煎好了立刻送过来。”
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整个人的意识也慢慢恢复,刚想挪动身体,背部伤口处的疼痛立刻传了过来。
“躺好,不要乱动!”赖药儿喊了一声,随即伸手探了探燕三娘的脉搏,“应该没什么大碍,好生休养,很快就能好。”
“谢谢赖神医。”虽然是根小辣椒,但是不代表会无理取闹,再者说了,自己伤口的恢复,还得仰仗赖药儿的医术呢。
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林彧的身影,燕三娘咬了咬嘴唇,想问些什么,却又最终没有问出口。
自己也不知道,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牵扯进秦家灭门惨案中,被陵卫认定为作案凶手了。毕竟是“前科”累累的燕子神偷,见到陵卫围捕上来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被无情的暗器击中,以致受伤。还好自己机灵,不顾一切的往赤焰帅府跑,这才捡回一条命。
好冤枉啊!
而在此时此刻,皇宫御书房内,已经发现了疑点的林彧正则在对陵卫的行为提出质疑,要为燕三娘讨一个公道。
按照陵卫方面的验尸结果,进入秦府作案杀人的一共是四个人,在前院和正堂杀死了二十多名护院和十几名秦员外特地请来的武林人士,其中包括赫赫有名的快刀袁勇。其中有人是死于鹰爪功,有人身上有多处刀伤,有人是死于暗器,而其中武功最高的袁勇是死于快剑,一剑刺入口中割断气管,甚至,都没能来得及拔刀。
“除此之外,我们在秦府中搜到了一只堂前燕,众所周知,这是燕三娘每次行窃之后留以示威的标识,此物为燕三娘独有。此外,部分死者所中的刀伤也与燕三娘的梅花双刃刀口吻合,陵卫这才缉拿燕三娘审问,只不过,为二公子所阻拦。”讲到这里,无情忽然有些心虚。
缉拿过程中,倘若嫌疑人拒捕,陵卫当然可以使以暴力手段。但若是证据不足以定罪,外加对方背后有强而有力的背景,则难免有些不好收场。
刹那间的失神之后,无情及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理由,燕三娘是惯犯,达官贵人,商贾世家,被她造访过的数不胜数,对待这样一名飞贼,出手缉拿没有丝毫不对。
陵卫才只是缉拿,并没有定罪。无情坚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倘若不是燕三娘逃逸,无情根本不会伤她。
看着手中的案件卷宗,梁帝萧景禹的眼中闪过复杂莫明的神色。两天前发生在金陵城的这一桩灭门惨案他当然有所耳闻,只是,这怎么可能牵扯到燕三娘?
有关燕三娘和林彧的秘密,他是知情人,这些年里,燕三娘的“行侠仗义”,背后都是林彧在身后在处理后事,燕三娘的“劫富济贫”其实都劫到了林彧的头上。而这些事情,只有萧景禹和林彧知道,连燕三娘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眼下这件事闹到自己这边来,可就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处理了。倘若是再“袒护”林彧,陵卫日后威信全无,行事难免束手束脚,既然是林彧的麻烦,那就让他拿出有说服力的理由。
反正这小子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只知享乐,既然如此,那就再敲打敲打他。
“简直是胡闹,陵卫行事,自有其道理。纵使你赤焰二公子身份尊贵,也当配合陵卫办案,怎可阻拦?况且无情悬镜使也说了,只是缉拿,并非定罪!”一根大棒拍打过来,与其说警告林彧,倒不如说在宽慰被林彧压制住的无情。
自己若是不支持,还真不好说无情要被林彧欺负成什么样呢。
“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拿出证据来洗清燕三娘的嫌疑,给你三天时间。如若不然,就将燕三娘交由陵卫审讯。”话锋一转,这也是萧景禹能够为林彧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总是不能因为私交而置王法于不顾吧。
我擦,这是拿我当少年包三天使唤了?林彧无语的看了看萧景禹,面露委屈之色。
然而,面对林彧的委屈,萧景禹却选择了视若无睹,这让林彧很不服气。
“皇上既然有此命令,林彧遵旨。不过林彧想向皇上讨一个便宜行事之权,以免查案过程中受到阻挠。”
“准了。”萧景禹跟林彧对视了一眼,“无情,你先退下吧,我跟林彧有话要说。”
待到无情退出了御书房,林彧的行为举止也随意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个杯子,取过皇上御用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皇上身边的主管太监高湛对此已然是见怪不怪,要说这天下,能跟皇上相处如此随性的人,也就是有赤焰帅府二公子了。
别的不说,这酒壶之中的百果浆,就是二公子制作出来献给皇上的。朝堂之下,两个人素来亲近。
“秦府一案,轰动金陵,倘若我再包庇与你,确实于理不合。况且我也是知道,你一定足够智慧去化解此局的。”做皇帝也是有做皇帝的无奈的。
将杯中的百果浆一饮而尽,林彧一阵畅快,这才笑了笑,“若是逼迫我三天之内找出真凶,或许我还没那么大能耐,可若仅仅是帮三娘洗脱嫌疑,一天时间足矣。”
林彧才思敏捷,行事风格不同寻常,时常有惊人之举,甚至于尤胜过其兄长林殊,这一点萧景禹是知道的,但要说一天之内理清秦府灭门案的头绪,未免也有些过分自信了吧。
可林彧就是有着一份自信。无论多么天衣无缝的犯罪,只要是人作的,就没有解不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