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克莱公会一楼的一条向下的甬道,就来到了公会的拘禁室。这里入口处有两名卫兵,整个拘禁室有大大小小共10个房间,它们均匀地分布在左右两侧,每一个房间上都装有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可供送饭送水的小窗户。身材胖胖的大罗已在最里面的房间前等候,看到潘德拉亚走来说道:“会长先生,尤多冒险家已在审讯室中等候了。”潘德拉亚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阳光从两扇狭窄的气窗照了进来,让原本昏暗的审讯室有了些许光亮。一个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的汉子坐在椅子上,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深陷的眼眶里泛出一丝光芒。潘德拉亚一进门就看到他手上的一副镣铐,“卫兵帮他把手上的镣铐解开。”“这个。”“照我说的做。”“是。”尤多在空中挥了挥自己解开的双手“谢谢你,会长。看来我老尤多还在会长您那里有些面子。”“你一直都对公会颇有贡献,也是为可靠的战友。”“贡献、可靠?呵呵呵,那恐怕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估计就连街边的小孩子也会鄙视我的吧。”潘德拉亚没有立刻说话,他盯着尤多的眼睛良久,缓缓说道:“尤多,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都知道了,我临阵退缩了,就是这样。我是注册冒险家们的耻辱,给克莱公会抹了黑。”“不!我要听细节,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潘德拉亚紧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有一股力量。尤多将身子慢慢靠到身后的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只希望你和维特尔在场。”潘德拉亚看了看身边的卫兵,卫兵行了个礼带上了门出去。尤多盯着自己微微颤动的双手,良久,他说道:“黑魔法。”
潘德拉亚和维特尔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黑魔法!古老又邪恶的法术,在第一次三族战争以后失落的禁术。“你确定么?”潘德拉亚问道。“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人,的确没有见过。但是,当那个法师在一瞬间使出来的时候,我想那就是黑魔法了。那时,我看到了地狱。”尤多双手颤动地更加厉害,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就是到现在,我每天夜里也会被噩梦惊醒。”尤多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维特尔给他点一个卷烟。”尤多抽了一口手中的卷烟,稍微平复了一下说道:“谢谢。那个施术者身着黑袍,蒙着脸。一瞬间,我们四个人就中了诅咒。说来可笑,之前我翻看古书。还对这种黑魔法有些了解,也许这也就是我能留下一条命的原因吧。”“我听商队的证人说,你们四人当时都逃走了。”维特尔问道。“逃走?发疯还差不多。当黑暗的恐惧以及地狱般的幻觉紧紧拽住我们的时候,恐怕我们四个人就疯狂了。”说罢,尤多缓缓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膛。只见胸膛上布满了令人恐惧的抓痕,潘德拉亚和维特尔心头一跳。尤多苦笑一声:“这都是我当时自己抓的,我将自己的上衣撕扯到粉碎,又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尤多低下头露出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可怕的诅咒。”潘德拉亚说。“那之后,你怎么逃脱的。”“多亏了我读过的古书,虽然我不懂魔法。但是我记得有一句话讲如何摆脱诅咒的。如果你的精神力不强,想要恢复理智,恐怕需要借助外界的刺激。想到这句话,我就在自己腿上砍了一刀。”兰斯特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发干,可以想象尤多当时经历的痛苦。潘德拉亚的声音也有些干涩:“其他人呢?”“当我恢复片刻理智,我看到其他人有的倒地抽搐,有的发狂的一边跳舞一边撕扯自己的一副,另外一个人用嘴不停地从自己的胳膊上撕扯下一块块肉来。”尤多苦笑两声:“商队的人是场上幸福的。他们没受到诅咒,只是被黑蟒帮的其他人打倒在地。如此情景,我保留着自己仅存的理智,假装疯狂地奔向丛林。想来施术者对自己的诅咒十分自信,没有追过来,保住了我这条命。”审讯室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潘德拉亚站起身子,拍了拍尤多的肩膀:“我会请教士来为你治疗的,多保重。”“多谢会长。”“不用谢,你受苦了。”维特尔也向尤多行了一个礼,正当潘德拉亚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尤多忽然大声问道:“会长!你相信我说的话么?”潘德拉亚顿住脚步说道“我相信你!”尤多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谢谢你,会长。”潘德拉亚没有回头,他摆摆手推开门走了出去。将要走出审讯室时,潘德拉亚对维特尔说:“一个小时后再到办公室见我,这段时间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