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宽大的防雨布,一切变得简单了。
老宅东边的空地上,就着几棵大树搭起了两个大棚,黄道乾、黄道武的一些家具和两张方桌都放在里面。
黄道乾和黄宪礼、黄宪诚加上黄道武轮流睡在里面,都是两个人一起值夜,不仅仅是看着家具,工地上的材料也得有人看。
以前斤斤计较的黄道乾这一次主动提出带着大小、二小帮着照应,根本没计较老三家没来人帮忙。
黄道舟已经打开了液压元件厂的销售局面,有些事已经用不着亲力亲为,心头轻松不少。
“全力”牌阀门、水龙头第一个月做了三万块钱产值,第二个月就翻倍还拐了弯,达到七万多块。
第三个月估摸着将要再次翻翻,届时产值会达到十五万,加上液压元件的产值,拿下十八万的总产值肯定不成问题。
如果第四个月想要再翻翻根本不可能,连增长的空间都没有了,因为工人已经满负荷工作。
液压元件厂已经严格执行计件工资制度,职工们都为了多劳多得而加油干,没有了翻倍的空间。
这也是黄道舟暂时不去跑新单位扩大销售渠道的原因,即便拿到合同,厂子里的生产跟不上也是枉然。
第三个月过去了七八天,善于算账的黄道舟知道厂子开始盈利了。
具体数字暂时不能得出,抛去发给全体职工的工资、奖金、福利和上交的统筹等等,大概不到七千块钱,纯利润应该是在一万块到一万五千块之间。
可是目前面临增长乏力的瓶颈,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保持每个月十八万的产值,估摸着一年产生二十万利税差不离,按照承包合同,黄道舟可以堂而皇之拿三五万承包费呢!
怪不得改革开放初期许多承包人忽然间成为暴发户,原来都是用集体的资源,为自己赚到了大钱。
比如说黄道舟承包液压元件厂,他没有从家里拿一分钱,厂里该给的工资一分不少。
厂子的地皮是国家的,厂房、机器是物资局花钱投资的,流动资金一小部分是局里下拨的,二十万是银行贷款。
万一全部亏光了,如何处理黄道舟?
肯定是调去物资局的某个单位,工资照拿,至多一个月扣三十块钱用来赔偿承包亏损额。
风险和利益存在着巨大悬殊,这简直就是没本钱的买卖呀!
然这一刻黄道舟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已经发财了,他一个人一年可以赚三四个去年“事竟成饭店”赚到的利润。
黄道舟此时刚刚尝到成功的喜悦,他劲头十足想着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认为阀门、水龙头的销路已经打开,质量反馈良好,“全力”这个牌子已经被许多单位认可,液压元件厂明明有大发展势头,就此止步多没劲?
晚上,黄道舟喝了一杯小酒后,特意来到黄瀚的房间转转。
黄馨在做作业,黄瀚从来不带作业回家做,在看古文观止。
“黄瀚,来,来我房间,我想跟你聊聊!”
“哟!爸爸,你又准备不耻下问啊?”
“嗯!”黄道舟习惯性拽文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三人?姐姐没空,她的作业不少呢!”
“去去去,我就是这么一说,赶紧的,再不挪窝老子踹你!”
“爸爸,你刚才还满口斯文,此时怎么像造反派的来头。”
“呵呵!老子能文能武!”
“牛!太牛了,做厂长的正该如此!”
父子俩高高兴兴进了东房间关上门,黄瀚见黄道舟面有得色,笑问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爸爸肯定遇上好事了。”
“呵呵!应该是喜忧参半!”
“厂子扭亏为盈了?赚了多少啊?”
“上个月微利,这个月应该能够盈利万把块。”
“不错啊!照这个样子,你一年赚三五万妥妥的,还忧个屁啊!”
“去去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发现下个月产值上不去了,想了几个法子,难下决心,想找人聊聊天。”
“嗯!您说吧!我认真听!”
“最好的法子是买机器,招工,扩大生产规模。
可是厂里的流动资金所剩无几,这么大的动作没有个十万八万完成不了,必须继续去银行贷款。
这又得请局里出面担保,这才几天啊!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
“嗯!您说得太对了,经常性要求局里担保确实不太好,局里会有闲话。说说其次的办法吧!”
“鼓励现有工人加班加点,估摸着能够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产值!”
“这法子不太好,现在你们厂的工人一天八个小时都是在真干活儿,还主动加班加点,再每天加班两三个小时,长期以往人哪里吃得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过度疲劳不仅仅增加此品率,还容易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故,得不偿失。”
“那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啊!把工人分为两班,再招三四十个新工人,半年后产量能够再翻一翻,只不过前期次品率恐怕会很高,利润会直线下降。”
“爸爸,我有个法子,你可以试一试,两班倒歇人不歇机器那是必须的。
可以暂时不招或者少招待业青年,想办法联系退休的老师傅来厂里做计件工,想来这些人能够挣到四五十块钱一个月肯定愿意干。”
液压元件厂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约等于坐落在市中心,骑车到“事竟成饭店”都用不着五分钟。
整个三水县的退休工人应该有好几千,家离液压元件厂不远的肯定不少,其中车工、铣工、钳工的比例不会低于百分之十。
只要放出消息,三两天内肯定能够找到几十个专业对口的来干活儿。
这年头待业青年,上山下乡回来的知青都等着安排工作呢,工作机会难能可贵。
能够挣二三十块都很吸引人,更加不用说技术好的计件工能够挣五六十块甚至于更多。
恍然大悟的黄道舟兴奋的一拍大腿,道:“对呀!我想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打退休老职工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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