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国营商店的经理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后不是盖的,不仅仅在他们的商场零售,还以四块钱一盒批发到下面的县、市,要货最多的是一家网点很多的供销联社,一下子就拿了三万盒。
这盒专辑的热度还在增加,各大商场的专柜都接洽了要求批发的单位,十几天时间,销售量已经超过五十万。
为了稳妥起见,黄道舟和黄瀚主动联系报税,并且以虚心请教的低姿态登门拜访了相关人员。
这些都是公职人员,不能让人家犯错误,伴手礼只是一只“阳光牌”电饭煲。
自己制作发行销售专辑,主动报税,这其实是个个例,属于新鲜事无章可循。
税务局的领导了解了情况后,首先肯定了黄道舟父子的纳税意识,然后派两个税务干部来到厂家计算税额。
最后决定按照出厂价计算,税额百分之十,这就意味着黄瀚家卖出一盒磁带需要交纳二毛三分钱税金。
销量接近八十万时,黄道舟和黄瀚被沪城音像出版社的主要领导们邀请去办公室商谈。
都不是瞎子、聋子,《心的祈祷》专辑来势凶猛,这里的效益巨大,这磁带还是沪城音像出版社出品,只拿一点点管理费,被总公司的领导知道了,分公司的领导怎么交代?
领导们约黄道舟、黄瀚来谈判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许他们自己卖,由沪城音像出版社统一发售。
于是乎,黄道舟和黄瀚开始跟人家聊制作费和版权费,人家根本不买账。
制作费是多少钱,一盒磁带的成本多少钱,税金又是多少钱人家都了然于胸。
他们表态这毕竟是一盒不可多得的好专辑,可遇不可求,可以让黄道舟有得赚,答应出价三块钱一盒由他们总经销。
自己卖毛利能够赚一块多钱一盒,由沪城音像出版社包销只剩下了四毛多钱,黄道舟不肯答应。
眼看着谈着谈着气氛不对要谈崩了,黄瀚赶紧把黄道舟拉出办公室。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我们现在一天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五万盒,用得着他们卖?”黄道舟愤愤不平道。
“爸爸,算了吧,人家有渠道,接手后能够卖得更多,我们不吃亏。”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卖不出他们的量!”黄道舟也是个善于推销产品的能手,他对自己有信心。
“淡定、淡定,见好就收,我们家赚得不少了,如果跟人家来硬的,还不知道面临什么呢?”
“能有什么,我们都交了税,又不是投机倒把!”
“别,连该交多少税都没有红头文件作为依据,全靠跟人家领导协商,要是上面有哪个领导发话了,这税额就有可能不算数,给他们总经销省心。”
“可是他们的出价也太低了,要是我们没有这么大的量,连制作费都赚不回来。”
“消消气,消消气,说不定他们能够再卖三百万盒呢,你算账,就算四毛钱毛利是多少钱?”
“能有这么大的量?”黄道舟倒吸一口凉气。
“以这火爆的程度,我看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答应他们?”
“肯定啊!我们的实力跟人家哪好比?能有这样已经不错了。”
“行,听你的。”黄道舟答应了,随后他就笑了起来,“没想到出盒磁带这么好赚啊!”
“跟人家领导好好谈,态度要好,暂时别签合同,晚上再去他们家里坐坐。”
黄道舟心领神会,道:“我知道,反正我们赚得不少,总要让大家都高兴才行。”
最后的结果,黄道舟跟人家交上了朋友,税务局那一边八十万盒单独交税每一盒二毛三分。
因为出版社同样要纳税,故而以后销售的磁带归出版社统一缴纳,黄道舟承担一毛二分一盒。
七月下旬,黄瀚接到了张芳芬的电话,那是升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人家实验中学郭校长亲自送录取通知书上门。
张芳芬可高兴了,电话那头不住传来她的笑声,因为黄瀚的成绩和沈晓蓉并列第一,全县就他们两个考了双百。
沈晓蓉离开三水县大家都知道,黄瀚是实验中学录取的最高分,和第二名的差距有七分之多。
见张芳芬准备挂电话,黄瀚奇怪道:“妈妈,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你还是第一回打电话来,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要挂电话了?”
“没办法,忙啊!接待室里还有几个客户等着签合同,人家把支票都开好带来了。”
“哦!原来是有大生意找上门啊!”
“才几万块钱,不是大生意,是因为人家答应五个月后拿货,我才肯跟他们签合同。”
“什么情况?五个月后?难道厂里的生产任务已经排到年底了?”
“已经排到明年了,这一个月我和宋支书一直在挖掘生产潜力,参与外加工的工人都超过七百了,还是不够,我们接单已经开始挑肥拣瘦。”
哎呦喂!我这是怎么了,做了挖坑不填的傻事,对不起穿越者的外挂啊!懊恼的黄瀚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
明明想到了广告效应,也做成了《激情三水》的独家广告,就是没想着扩大“新风服装箱包厂”的产能。
估计应该是省台播放了《激情三水》晚会后,火了几首歌的同时也火了“风牌”服装,要求进货的客商应该是纷至沓来。
在旁边看着的黄道舟和黄馨都惊讶道:“你怎么了!”
黄颦道:“哥哥,你让妈妈别挂电话,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黄瀚没有答话,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继续问张芳芬道:“妈妈,你们是怎么应对蜂拥而至的客户的?”
“蜂拥而至,这个词儿我学过,用在这里真的太贴切!”
“妈妈,我知道你爱学习,咱们现在暂时不学成语,把正事儿说一说,我不放心呢!”
“我做事用不着你担心,来订货的客户多了几倍那是好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具体说说你们怎么应付的?”黄瀚不放心坚持追问。
黄馨和黄颦都凑过耳朵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