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你...身上的伤...”

当罗海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候黑长直的伤势如何。他蹑手蹑脚来到女人的房门前，小声的问候道。

“不关你的事。”

“不是，我又怎么...”

黑长直居然隔着门回答了自己，这让罗海有些意外，但听她的语气，似乎非常不满，罗海立刻反思起自己的错误。

“我也不知道她...是卧底，这是我的疏忽，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我最后也有些大意了，才给了她下黑手的机会...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过，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我没有...”

“她当人质的那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

黑长直一问起这件事，罗海瞬间失语了。按理说那天晚上的闹剧只有他和盲眼少女两个人知道，怎么会...总不至于是那女孩主动告诉了她吧？

“你...知道了？”

“只有一部分。”

“我只是碍于情势所迫，才...”

“才怎么？”

“才抱住了她，可我...”

“滚，给我滚的远远地！”

“我还没说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无论罗海怎么解释，黑长直就是不听，女人愤怒的声音很快就吵醒了剩下的三个人。

“你俩这是...”

“罗大哥...028姐姐她...”

“罗老哥，你又怎么招惹她了？连个安生觉都不让我睡...”

“误会，误会，我...算了...”

眼见女人正在气头上，恐怕什么也听不进去，被三个人围观而倍感尴尬的罗海，只得先回到房中，等女人的怒火平息，再考虑对策。

“我进来了。”

“嗯。”

“你现在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没错，鲁老兄。”

“后院起火的滋味不好受吧？”

“怎么就‘后院’了，你可不要乱说。”

“得了吧，她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我...”

顾小雪对自己有意思，罗海尚且能感受到，与其说“有意思”，罗海更认为这是一种依赖。至于黑长直...罗海隐约能感受到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有些许不同，至于这算不算得上“有意思”，他还真吃不准。

“不要岔开话题，先说说你的问题。那天我们去偷袭对方基地，再回来是你就不见了，你到底...”

“对方的两个分裂体来偷袭，她们穿着机械外骨骼，我赤手空拳，你说我能怎么办？”

“这...那异虫是怎么闯入基地的，是她们...”

“是我解除了基地的屏蔽装置，只解除了几分钟，要不是异虫进来，我就死了。”

“再后来...”

“我留下方位坐标，假意向虫后献宝，潜伏到了虫后身边，等待你们来救我。”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

“‘似乎’...罗老哥，你有话直说，咱俩之间就不用了拐弯抹角了吧？”

“哎——再见到你时，已经在虫巢了。谁告诉你对方有分裂能力？解除基地屏蔽装置？留下方位坐标和路线图，和水晶会吸收触摸之人生命力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应该无法用‘占卜’来解释吧？”

“没错。确实不是‘占卜’能力，因为我的‘占卜’能力也升级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

“哦？这么厉害，你预测一下我接下想要做什么？”

“你会说‘鲁老兄，我一直很信任你，相信你不会做出对小队不利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知道真相，这不是出于队长的要求，而是一个朋友的请求。’”

“你......真的能预测未来？”

听到鲁晋一字不差的将自己想说的话复述出来，刹那间罗海相信了他的说词，认为他真的能预测未来。

“被骗了两次，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非要全军覆没你才满意？”

“我......你说得对，第一次尚且可以用掉以轻心来解释，这一次我确实被她彻彻底底的骗了。”

“这不怪你，毕竟那小姑娘楚楚可怜，就算你没把持住，也情有可原。”

“喂喂，这你就过分了，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对啊，你怎么...你当时不在基地...”

“哦，看来这次你把持住了，还好还好。”

“什么叫...你先解释这个问题，你不会一直在监视我吧？”

“别自作多情了，谁会去监视你啊。我只是将某一种可能性告诉你而已，这是概率问题，概率！”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连辩解也不辩解，撒谎也不撒，就这么直白的告诉我。”

“因为后面的事，我一个人无法处理，有你出主意也许还有转机。”

“我？迄今为止多少次都是靠你来应对危机，我...远的不说，这两场游戏，都靠你了。”

“末日之龙那次，你确实犯了不少错误。不过上一次，谈不上‘全靠我’，反而是我有些自作主张了。”

“你？”

“为了能将难度降到最低，也为了让你适应不依赖我做出决策。”

“所以...你才主动投靠虫后，并给我们留下提示。”

“也不全是。主要是为了这个东西。”

鲁晋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菱形水晶，这也是最后启动水晶、消灭异虫的关键。

“这个？我还以为你会把那块大水晶带回来。”

“那东西带不回来，我试过，这个可以。”

“试过...”

“我之所敢跳到末日之龙嘴里，也是为了这个。”

“嗯？那场游戏也有这个东西？”

“都是紫水晶，但形状不同。一共三块，三个拼起来可以将一个人的能力随机替换成另一种能力。很厉害吧？”

“确实，不过考虑到随机性，总觉得不太放心，要是换成一个很鸡胚的能力，还不如不换。”

“你每次都会这样说，果然是‘本性难移’啊。”

“鲁晋...你...”

“没什么，今天就说到这里。你看看我们上次游戏的评价是不是也是A+？”

“......好。”

罗海立刻查看他们的游戏经历，果如鲁晋所说。他们再次完成了全部任务，收获了一个A+评价。

“没错。”

“这就对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或者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都这么露骨的提示你了，你总算是猜到了。”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今天已经很晚了，11点了。明天再说吧。”

“鲁晋，你...”

“再过一个小时，某个人会去靶场发泄情绪，我建议你及早解释清楚，不然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

说完这句话，鲁晋就离开了罗海的房间。回想着鲁晋的话，罗海五味杂陈。透过鲁晋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罗海已经对鲁晋的能力有了一个大体猜测，有了猜测后他反而充满疑惑与不满，为什么他要对大家隐瞒？倘若真的存在“不能泄密”这种条件，鲁晋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表现的明显一些，自己一定能察觉出来。

倘若本就可以泄密，那他为什么要直到现在才透露给自己呢？

罗海一点都想不通，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唯一还算合理的解释，就是鲁晋希望他们能不依靠自己，通关每场游戏。不过...如果有些事情他能早告诉自己，赵一光或许就不用死了。

罗海对赵一光的离去久久不能释怀，加剧了对鲁晋行为的不理解，他很希望鲁晋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救下那个少年，按理说他本能阻止赵一光的死亡。

处在忧虑与烦恼之中的不止他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罗还听到了下楼声的脚步声，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她没错。

等脚步声消失，罗海也起身下楼，来到了训练室。靶场中，黑长直对着枪靶肆意的发泄着怒火，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枪靶上凌乱的弹孔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

“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继续解释没解释完的事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

黑长直扔下手枪，准备回去，却被罗海挡住了去路。

“让开。”

“你不听我说完，我不会让开。”

“就凭你？”

黑长直一个擒拿手招呼过来，罗海却没有反抗，任凭她将自己按在地上。

“为什么不还手？你应该能躲开。”

“如果这样能让你听我解释，我不介意被揍一顿。”

“笨蛋！”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哦？是吗？”

“那天晚上，你们睡下后——”

罗海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当听到盲眼少女赤裸着坐在他怀中时，罗海觉得女人手上的力度变大了。

“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天地良心。”

“...哼！相信你这一次吧。”

“啊？这就...”

“难道说你还隐瞒了什么？”

“没！绝对没有！我一个字都没有隐瞒。”

“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训练，我回去了。”

“你...算了，晚安。”

黑长直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怒火，罗海这次放心。没想到，自己一解释她便相信了，罗海还担心她要是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谁曾想...

“我是不是把她想的有些复杂了？”

回去的路上，黑长直默默回忆着罗海刚才的表情和话语。

“‘天地良心’...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撒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