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相比起第三个线索，我更关心那个灵光的创造者以及那个更高层级的神级文明。”第二天中午，五人再度聚在客厅中，讨论起昨天未完的话题。

“哦？它们...怎么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灵光世界和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有些...相似吗？”

“......从原理上讲确实有些相似，都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出现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那种真实感...几乎一模一样。”

“队长，只有你见过灵光装置的构造，你说会不会...”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肉体也在某个装置的内部，其实并没有死？”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如果制造这里的家伙真是某个神级文明，它们应该能救下我们，或者让我们起死回生。”

“这样说的话...我们还有活着回到现实世界中的可能？”

“确实...不过之前鲁晋得到的线索是大家都...死了，这又是...”

“也可能我们的肉体出于半死不活过的状态，赢了就继续活着，死了就彻底死了。毕竟‘死者不会复苏’。也就是说我们想要活下去，就要一直赢下去。”

“聆听天之声，伴随启示的脚步......”

“这是说我们要跟随每一条线索前进，看来一条线索都不能错过。”

“...收集无用之物，才能唤醒奇迹...”

“无用之物？指的是...”

“应该就是这戒指吧？”

黑长直一边向众人展示手上的戒指，一边说道。

“028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枚戒指。看来队长很偏心啊！”

“瞎说什么啊...肖律...我只是...拜托她保管而已，你们可不要想歪了。”

“我觉得让小雪姐姐保管也不错啊。”

“......没...我...我也觉得让028姐姐保管比较好，她比我合适。”

看到黑长直手上又多了一枚戒指，顾小雪强打精神说道，不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

“你们好了，我一定会保管好这东西，直到它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找到世界的出口。”

“该不会...这个世界也是一场梦吧？”

“这...”

“要真是这样，我真想赶快醒来，早点离开这里。”

“哪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我们离开啊，世界的恶意一次比一次强烈，在我们被这恶意消灭前，还是尽快寻找线索，离开这里吧。”

“...如果下一次，需要牺牲更多无辜的人才能得到线索，你们...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他们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郑毅突然开口说道，这一句话就把几人问懵了。

“这...”

“郑老师...你这问题...”

“我是觉得无所谓。”肖律略加思考后，直爽的答道。

“他们不过是NPC而已，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你觉得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只是一场游戏...也难怪，你年纪还小...”

“这和年纪有什么问题？无论他们是否无辜，只要挡了我们的路，就该被消灭。”

“肖律，你的三观...是不是有些问题？”

“三观，我三观很正啊。”

“......”

“郑老师，我的任务就是带大家继续走下去，找到从这里离开的方法。坦白说，我不想牺牲无辜的人，更不愿滥杀无辜，只是...如果一定要这样去做，我或许能下得去手。”

“罗大哥...”

“罗海，我支持你。”

正在顾小雪犹豫之时，黑长直旗帜鲜明的支持了罗海，郑毅看了一眼黑长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或许能下得去手’，你已经证明过了，不必再加上‘或许’两字了。我...无法接受牺牲无辜之人换取自己存活下去这种违反道德的做法，看来我们真不是一路人啊。”

“郑老师...你不会是要...”

“我们还是一个小队的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郑老师......我...”

“不用再多说了，罗海。作为队长，你的决断并没有错，有错的反而是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郑老师。”

“肖律你就别添乱了。”

“......”

“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啊。哎——”

“明明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向她父母道歉？”

办公室里，面对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劝说”，郑毅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郑，我明白，确实是她犯错在先，你的批评也没有错。但她一时想不开，差点就自杀了，家长自然会来找你，这是人之常情啊！”

“那又怎么样？”

“哎...她家里有些背景，这几天学校里来了好几波记者，校长都快愁坏了。只要你道个歉，一切好说。至于她们要的赔偿，学校可以替你出。”

“赔偿？我批评她时，毕老师他们都在，我自问自己没有骂过她一句，也没有说一点重话，只是同她讲道理，他们都能作证。至于她一时钻牛角尖，我确实很惋惜，但那也是她的问题，和我无关。”

“她是你的学生，怎么和你无关？你就听次劝，道个歉就没事了。”

“不行。这件事我没错，恕难从命！”

“你就变通一次好不好？这和你有没有错没有关系，你装着认错也行。”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人要有原则。”

“你啊。还是这么认死理，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看到教导主任无奈离去，郑毅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的逻辑，没有做错却认错，这不是对学生以及家长的放纵吗？以后哪个老师还敢批评学生，教学工作还怎么开展？身为领导，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直到学校的调查结果出来前，郑毅始终没有“想明白”，其结果就是他再也无法“想明白”了。

面对学校贴出的公告，郑毅眼睛瞪得老大，迟迟不敢相信。学校公布的结果中，将一切的问题推给了他自己，甚至连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帮忙做起了伪证，证明他辱骂了那名女学生，差一点就动手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至于学校的处理结果，自然是停职开除。郑毅的教师生涯，乃至整个人生彻底结束了。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学校教学楼的楼顶，虽然教学楼并不高，但他依然听不清下面的人在说什么，是劝自己想开点，是骂自己自作自受，还是叫自己死远一些，他不得而知。

“举世混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啊...哈哈哈哈哈——”

“好...好...错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郑毅松开了手，将双臂尽全力伸直，朝着下面极速下落，就在他看清地面上地砖的细小裂缝时，他失去了意识。

“郑老师...只要情况允许，我肯定会顾及你的想法和感受，这一定我保证。你...”

“你没有错...罗海。”

看着罗海焦急的表情，一股愧疚感从郑毅心中油然而生。作为一个小队的成员，他对眼前的男人早有了解，他是一个负责的队长，一个愿意维系小队内部和睦关系而不介意做出牺牲的好队长。

黑长直的特立独行、顾小雪的胆小怯懦、自己的原则至上、鲁晋的闪烁其词以及肖律的心直口快，都被他一一包容，没有他的包容就没有现在的小队。

在他的包容下，黑长直、顾小雪都得到了成长与改变，肖律碍于与大家接触时间稍短，改变还不是那么明显。唯一自始至终没有变化的，只剩自己了。

作为一名教师，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其他人大步向前，唯有自己止步不前。只是...他的确做不到变通，放弃这份固执的坚持，等于让他去死。

“郑老师...我...”

“你不用再说了，作为一个队长，你的行为无可指摘，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这是我的真心话。”

“......”

“我先上去了。”

“罗大哥...郑老师他...”

“他说都是他的错，队长又没错。”

“成人世界里，不是只有对错那么简单。”

“罗海，我也觉得你继续保持下去就好，不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028小姐...”

“不要再加后面的称呼了，叫我028吧。”

“好...”

“至于你，你就叫我大姐姐吧！”

“哦...好的。”

“我想我们应该给郑老师一些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很多问题最后都是迈不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迈过去就好了。”

“是...是这样，你说的没错。”

“回去吧。上一次游戏里我们失去了绝大多数武器，下场游戏里恐怕会增加不少难度，早点回去锻炼，才能增加自己的存活率。我先走了。”

“队长，你觉没觉得028大姐姐的话变多了。”目送黑长直离开，肖律第一个开口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在灵光世界里看到了什么或遇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不过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变化那么大呢？”

罗海回忆起上次游戏中和黑长直仅有的一次长时间交流，好像从那时起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当时她那个动作，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罗大哥...我的训练...”

“哦，也对，这已经下午了。”

小队中的气氛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变化如同一颗种子，不知何时就会开花结果。结处的果实是苦是甜，也只有等答案揭晓的那刻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