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情况,李峥迅速跑到山顶边上,以望远镜侦查。镜像里确实看到在炮火轰起的尘雾里,由西方杀过来一支骑兵部队,当头截住了正要向西边逃跑的奚军。望远镜平移,在坑道的北边,又是一支军队当头拦住了企图北窜的契丹军。
“看样子是自己人,可他们是谁的兵马尚不清楚。”李峥边观察边道。
安禄山赶了过来,急道:“快把你那玩意儿给我看看。”伸手就要去抢。
“给你给你。”李峥赶紧给他。
安禄山端着望远镜左右察看一番,愣了片刻,再端起来仔细瞧着,难以置信地道:“是史思明的兵。他怎么会来”
“史思明?!”李峥怔然道。
“对呀!他一直驻守平卢,没我的将令是不准随便调兵的,谁让他来了?”安禄山很不解。
李峥道:“两股兵马都是他的人么?”
“不是……”安禄山又把镜头对准西边,道,“那是我的队伍。”
原来前几日那场大战过后,安禄山这边的将领纷纷“迷乱”了,皆陷入“天覆阵”中晕头转向。直到阵中陡然出现了一条“通道”,道路澄清,不再有那般可怖。
独孤问、尹子奇、安庆绪等将领便纷纷踏上这条大道急于撤退。然而不同的是,李峥等人是延着大道奔向了天眼山,其余唐将则鬼使神差地奔向了大后方,与李峥他们向相反方向分道扬镳了。
如此这般,这些将领带着节度使兵一路便向西跑,越跑越离谱,直到他们发现主帅安禄山和李峥都没跟上来。这一仗本就打得不可思议,如何产生了那些幻觉更令人难以置信。如此一来,破不了契丹妖阵,贸然打回去寻找安禄山他们也是枉然。
而且还有李峥的郎兵们来报,说看见李峥护送着安禄山朝“大道”的另一个方向去了。如此,大将田承嗣主张:“不如我们先带兵回渴野州,重新整顿兵马,携重杀利器再来一战。”
独孤问也道:“按郎兵所说,兴许李峥和主帅他们从另一端撤离了,李峥这个妖怪厉害,他们自有保命的本事,我们这些人已是自身难保,杀回去不但救不了人还给人添麻烦,先回去也罢!”
最终,除过安庆绪这个虎头非要“哇呀呀”叫着立马杀回去救爹外,其他将领皆赞成回去立整军队再来救援的方案。这就死拉硬拽的把安庆绪架了回去。
大军到了渴野州节度使军驻扎地,重新点兵点将。主将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重伤,死了多名中级将佐,其余主将皆有伤情,这次能逃命回来已是万幸。
又过两三日,节度使军以重装骑兵为先锋,重新出发。大军到了羽陵州时,正赶上“轰隆隆”的炮声,眼见前方的敌兵被“巨雷”炸开了花,纷纷向西逃窜。
田承嗣大刀一挥,喝道:“立即截杀。”重装骑兵便与西逃的奚军交战在一起。
而北边来的这支军队确实与田承嗣等不是一路人马。这支部队是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擅自带来作战的。
原来这史思明也是粟特人,从小就与安禄山为玩伴,长大后,他二人一同效力于张守珪麾下为捉生将,再一路提拔为将官。后来安禄山成为三镇节度使,就认命史思明为平卢兵马使,镇守东北这嘎的平卢。可以说在东北这嘎,他是在安禄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员大将。
自从李峥踏足范阳,史思明便坐不住了,他早已知晓李峥的来历,也耳闻过黔地出了个什么鸟巫郎的东西,好像很厉害。安禄山请李峥来东北之事是与他通报过的,可也只是说利用李峥来对付杨国忠。
史思明同样是个贼精的买卖人,如同安禄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就把他猜透了。可他更担心的是,倘若李峥真是个厉害角色,那么安禄山重用他,他会不会在东北这嘎取代自己的地位?越想越坐不住,直到得知李峥在荆州闯了祸,抢了杨贵妃的荔枝,他的担心才消散了。
以史思明对安禄山的了解,他自然晓得安禄山会舍弃李峥保杨贵妃这条线,则李峥死定矣。怎的到了后来,又听说安禄山没杀李峥,反而助李峥去打奚和契丹,还是为公主报仇的狗屁名义?!
“耶呵?……这老安唱的是哪出戏?”史思明不得其解,越想越气。居然猜不透安禄山?这都对不起“蛔虫”的称号啦!实在按捺不住,便不断派探马了解前线的战况,终于得知安禄山联合李峥率大军直捣契丹境内的羽陵州。
而史思明正是平卢兵马使,北边紧邻契丹境,他的军务便是制约契丹,于是便动了贼心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便想以援战为由,带兵打过来。
说白了,其目的两个,一是抢战功,到时候打赢了奚和契丹,你安禄山不给我在皇帝面前请功也说不过去二是会会李峥这厮,看看这臭小子是什么路数?同时也想问问安禄山为何近李峥而疏远自己。
至于说自己未请节度使令擅自带兵作战,会不会使安禄山大怒,拿自己问罪?史思明自有主张,因为他和安禄山同属一丘之貉,出色的买卖人一定是敢于赌博一把的。
军服与旗帜鲜明,安禄山定不会看错:“他果然来了,都是为了你。”
“为我?”李峥诧异。
“对呀!我请你来范阳,又助你打仗,这都没和他史思明商量,他定是坐不住的,想来看看你这个妖怪有多厉害。”
“呵呵,那就来吧!史思明大名我耳闻已久,就算再过千年也忘不了,正好李某人也见见他。”
安禄山瞟他一眼,道:“喔?他有这么大的名声么?”
李峥笑道:“有吧。”
“小哥儿,我的人都来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安禄山言归正传。
李峥道:“如此,我们不用急着突围了,只在这山上等着,静观其战。”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独孤蓉终于松了口气,心道:“我们总算安全了!主帅也安全了!只希望哥哥也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