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樊主任，从电子对撞机中心出来，陈岩和刘蕊开始逛大街。

虽说刘蕊有好几天假期，可是等明天中午坐高铁回到长沙，已是除夕。随后就该走亲访友了，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跑到，那时两人未必能有多少独处的时间。只有今天是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所以得格外珍惜。

然而，今天逛大街可不是闲逛，而是带着任务的。首先，两人都得给自己父母买点礼物，尤其是刘蕊两年没回去过年了，更是不能马虎；其次，过年时，陈岩肯定得去刘蕊家坐坐，反之亦然，所以两人还得备下给对方父母的礼物。

这么一来，今天的任务可就艰巨了，两人逛了一下午，腿都走酸了，总算买好了礼物。

望着大包小包一大堆，陈岩问：“这么多东西，放哪好呢？”

刘蕊想了想：“放你住的酒店怕弄丢了，还是放我那吧。”

于是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刘蕊住的公寓。

陈岩还是第一次来到刘蕊的“闺房”，他不禁仔细打量着这里的陈设。

这是个一房一厅的户型，被刘蕊收拾得干净整洁。让陈岩略感惊奇的是，墙上贴的除了三清山的风景画以外，就是居里夫人的画像，而不是女孩房间常见的大明星之类。

刘蕊问：“饿了吧？”

“有点。我们去外面吃吧。”

“今天走的太累了，不想再出去，下点面条凑合一下吧？”

“行啊。咱们自打高中同窗，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见识过你的手艺呢。”

刘蕊笑笑：“好，今天就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刘蕊到厨房忙碌了一阵，端了两大碗面条出来了。面条里放了点瘦肉丝，上面覆盖着一个煎蛋，撒了点葱花，最重要的是放了点辣味豆豉。

陈岩一看：“好家伙，内容很丰富嘛。特别是辣味豆豉，有了这东东，就算光面也能吃得下啊。”

两人也确实有些饿了，一大碗面条如风卷残云，很快就吃完了。

刘蕊问：“味道怎么样？”

陈岩砸吧砸吧嘴说：“比外面的都好吃，你的厨艺不错。”

“过奖了，也有走累了的原因，所以觉得味道好。”

收拾了碗筷，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看边聊天，说了很多话。

聊着聊着，陈岩提起了那个让他困惑的问题：“李松和赵坤老是说我不理解他们，还抛出3个字‘你不懂’。”

刘蕊有些好奇：“他们是因为什么事这么说你？”

“还不是因为发工资、发年终奖的事。”于是把情况讲了一遍。

刘蕊想了想说：“有孩子了想法肯定不一样啊。我们中心很多已成家的同事，把孩子称作‘甜蜜的负担’，所以你要理解李松和赵坤。”

“‘甜蜜的负担’？李松好像也这么说过。只是，这个用词有点自相矛盾啊，既然是‘负担’，那肯定是让人烦心的，怎么可能又是‘甜蜜’的呢？真是搞不懂。”

刘蕊白了陈岩一眼：“这个事情，你光在那儿想是不可能搞明白的，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陈岩点点头：“有道理，难怪李松老说‘你不懂’呢，可这3个字听着真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被大人训话。”

刘蕊忽然满脸通红：两人现在还只是恋人，怎么就说到孩子的事情了？陈岩该不是有意挑起这个话题，试探一下自己的反应吧？不过，陈岩已30出头，想有个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10点半。陈岩站起身说道：“该休息了，明早不能睡懒觉，得赶11：30的高铁呢。”

刘蕊说：“晓得的。”说着也站起身来，送陈岩出门。

房门打开了，陈岩正要迈步，忽然刘蕊轻轻拉住了陈岩的手臂：“要不，你今天......就别回酒店了。”

陈岩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心跳加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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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是一个鲜花盛开的山岗，一个男孩正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徜徉于花海之中。

陈岩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模样，只听见男孩对女孩说：“我去给你做一个花环，你在这里等等我。”

女孩点点头，男孩一路采摘着花朵，不久就转到了山岗之后，看不见了。

女孩正欣赏着美景，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凶神恶煞的豺狼，向女孩猛扑过来。女孩情急之下，被迫向悬崖边跑去，边跑边喊着男孩的名字。

男孩听到呼喊声，连忙跑过来，可是已不见女孩的身影，只看到一只豺狼，朝悬崖下探头探脑。男孩顿时全明白了，他愤怒地冲了过去，掏出身上带的小刀与豺狼搏斗。终于，他割破了豺狼的喉咙，自己也伤痕累累，独自坐在山岗上，放声痛哭......

突然，陈岩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这里没有什么山岗，只是一间卧室，整个房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想起来了，这是刘蕊的闺房，可是却不见刘蕊。

陈岩一看手机，已经8点多了，天已大亮，该起床了。他一掀被子，顿时惊呆了：床单上有一团殷红，十分耀眼。

陈岩连忙将被子重新盖上，起身穿好衣服。他既感到震惊，又有些愧疚：几年前，陈岩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人都滚过床单了，却终因性格不合而分手。

刘蕊直到昨天都还是处子之身，而自己却已经......

正当陈岩心绪难平的时候，门开了，刘蕊拎着油条、豆浆回来了。

刘蕊问道：“你起来啦？吃点早餐吧。”

陈岩有点不敢看刘蕊，默默地嚼着油条，喝着豆浆。

见陈岩已经起床，于是刘蕊去叠被子。当她掀起被子，也看到了那一团红色。早上匆匆忙忙起床，她一时竟没注意到。

刘蕊脸色绯红，连忙另找了个床单铺上，把换下的床单放进了洗衣机里。当她按下洗衣机的按钮时，却能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

刘蕊一回头，果然陈岩正默默地注视着她。刘蕊问：“你盯着我干嘛？”

“你过来坐，咱们得谈谈了。”

刘蕊在餐桌边坐下，喝了口豆浆，问道：“谈什么？”

“咱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婚礼的事了？”

“这么快？是不是有点仓促？”

陈岩说：“咱们都已经30出头了，也认识了10多年，难道你还想再彼此多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