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岭。

当黎明的曙光闪耀，天际开始传出恢宏的梵唱，声音越来越大。

心中虽已做出决定，但这一幕真正到来时，地上几人终究有些紧张，孙悟空更是有些暴躁般的抓耳挠腮。

金蝉子皱眉，感觉到云层中那道熟悉的气息恍若风暴一般，隔着老远都令他心惊肉跳，“师父的气息，又变强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师父，如来佛祖。

“金蝉子，汝意欲何为？”如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音波如有实质，遮天蔽日，给人一种天上地下万物皆为我佛的错觉。

一句简单的质问，其中仿佛蕴含着佛门的各种经文典籍，有这振聋发聩......不，是蛊惑人心之效！

八戒和沙僧脸上都露出难受的表情，而孙悟空则眼中红光爆闪，隐隐已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暴戾之气了。

五百年，饥时吃铁丸，渴时饮铜汁。历经三灾九劫，毫无自由......

“啊——”

孙悟空怒啸一声，双腿一弯，就要冲向苍穹，向天际的佛门众人袭去。

“咄！”金蝉子低喝一声，孙悟空眼神一清，虽还喘着粗气，却逐渐冷静下来。

“悟空，形若为心役，则灵台蒙尘。”

“西游大戏，只是荒唐的笑话。天机、命数，皆该有众生争取。我们不能如傀儡一般，遵循着少数几个所谓大能的设计行事。”金蝉子说完这些话，整个人漂浮了起来，背后的佛光更甚了。

“师尊，你我之间，就不用使这些机锋、把戏了吧？在灵山时，凡论佛理，弟子从不弱于人。”

如来始终没有显露法身，浩渺的声音继续从云层中传出来，“金蝉子。论佛理，便是本座亦逊汝一筹。但论格局......汝太小了！”

“格局小么......”金蝉子神情愈见平和，声音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格局大小，非更大格局的人，无法评判。”

“金蝉子，你既知西游之事，那么自该明了：西行路完，海量功德加诸汝身。量劫之功德，足以镇压教派气运！”

“然此非我所欲也。”

“金蝉子！我佛慈悲。你无数次忤逆诸佛，本座皆未重责，更将西游最重要的一环交给你。你便是如此回馈师恩的么？”

“所以，这就是身为师父的你，封印我灵台，让我如傀儡一般行走的原因？”

“只是暂时的。待你走完西行路，自会还你灵台一片清澈。”

“灵台清澈......”金蝉子冷喝一声，提高声音道：“那是你要的清澈，不是我要的。”

“汝到底要什么？”

金蝉子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头上那片天，一字一句：“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这句话一出，便犹如睛天一霹雳！

云层中的如来猛地睁开眼睛！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睁眼过。

未睁眼，未露面，已经完全压制了地上一行人！

但这一刻，如来终于睁开了眼，“金蝉子，你已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恰在此时，与师尊燃灯一起驾云而来的王旭恰好听到这一句话，瞬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是......西游记要变悟空传了？！”

金蝉子的话，并没有结束。

他的身躯开始暴涨起来，他背后的菩提树，也随着他生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直抵云端！

“吾名金蝉子，再次发下宏愿......”

“住口！”

金蝉子没有理会如来的怒喝，用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穆和宏大广博的声音说道：“唯愿满天诸佛......皆烟消云散！”

“什么？！”

“金蝉子什么意思，这是......叛教？！”

隐藏在暗处的白骨精心神皆颤，双目灼灼地看着金蝉子那越变越大的身体，喃喃道：“他喵的，这和尚好帅！”

连燃灯也震惊了，停了下来。在这一刻他方才知道，金蝉子，这佛门的二代弟子第一人，真的有开宗立派的能力！

他有那种格局，有那种心力！

“而这......”金蝉子法身的头顶已经没过云海，与如来平视，“这才是我要的清澈！”

“善哉，”如来看着自己最喜爱也是最有天分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掌中......佛国！”

轰——

整个天地，仿佛颤抖起来！

“猴哥，你怎么了？”猪八戒高声叫道，他清楚地看到孙悟空脸上凶戾的表情，杀气腾腾。

扫了八戒一眼，孙悟空寒声道：“掌中佛国。”

没有人比孙悟空更能理解这一招的强大！

天庭一方，玉帝皱着眉头，“这如来......似乎又变强了。”

“无妨，”太上总是那么淡泊的样子，低声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玉帝心中一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天空中的异样王旭真切地感受到，他甚至连灵魂都在颤抖，瞳孔剧烈的收缩。

一只巨手，遮天蔽日，即将从天而降，压向金蝉子。

金蝉子周身光芒更甚，这一招，他已经是第二次面对了，虽然依旧没有信心，但他不惧。他一脸肃穆，背后的菩提树，拔地而起，挡在他头顶，准备迎接那即将奖励的巨掌。

是掌，也是审判。

“慢！”关键时刻，燃灯终于出声了。

一盏晦暗的油灯，忽然横亘在巨掌之下。

“过去佛，此举何意？”如来暂时停手，佛目注视着燃灯，“你阻不了我的。”

“善哉。老僧当然知道阻不了现在佛。”燃灯平静的说着，“我只是想和现在佛说一些事。”

如来摇了摇头，“先收了这孽徒再说。”

下一瞬，巨掌开始降落——

“哈哈哈哈，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佛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弥勒，你——”

如来不惧燃灯，可是加上弥勒，形势就不同了。

佛门三巨头，齐聚！

连金蝉子都没有想到，燃灯与弥勒，竟然会同时帮自己。他忽有所感，扫了一眼王旭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华光菩萨所在位置，俊美的脸庞上勾出一弯笑容，“多谢。”

他与此世的华光，本就颇有交情。

“善哉，过去佛与未来佛齐至，本座便暂听二位之言。”

挥一挥手，天空中的巨掌无来由的消散，如来笑了笑，“本座虽不出手，但座下弟子出手，二位没有异议吧？”

“当然。”燃灯点点头，“金蝉子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也就没有资格让我们两位佛陀，继续接下来的话题了。”

“善！观音尊者，还不现身捉拿金蝉子？”

云层中，观世音现身领命。

“六耳，你战孙悟空。”

“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猴子站了出来。

“孔雀，你战镇元子。”

“文殊、普贤，且战八戒沙僧，记住不可伤其性命。”

“八部天龙、十八罗汉掠阵。”

......

一系列的命令下来后，如来单手一挥，三巨头同时出现在一片混沌虚空之中。

“过去佛，未来佛，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畅所欲言了。”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