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萧玉来了之后神情恍惚，难以出手了？青莲兄，我还能靠得住你么？”

朱建章在旁边眉头紧锁，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掌门应该就快到了，但目下哪怕是一盏茶的功夫都弥足珍贵，无奈之下，看了看李白，见李白脸色煞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对李白说道:“人生如梦，虚无缥缈，似真亦幻，过去的事，就算想起来，也不过是浮光掠影，况且梦醒时分，你与她不是已经散了么？”

李白好像听了进去，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口中只是喃喃:“人生如梦……如梦……我与她，只是一个梦么？为何如此真，又如此不愿醒来？”

声音虽轻，但字字朱建章听的清清楚楚，想了一想，说道:“如今，梦是否能醒，就要看今日你能否决断了。”说着，手中白纸扇轻轻点了一下李白后备，李白好像飘起来一样身子不住的向前而去。

“忽”的一下，李白正在恍惚，忽然前面一道黑影迎面而来，里面心里一跳，但反应神速，右掌运功，轻轻向前一推，轻轻将那黑影接住，仔细一看，确实秃头的单林，单林此时面如金纸，一道鲜血挂在嘴边，里面连忙给他封住穴道，对旁边人说道:“你们看着。”身边人连忙接手。

李白定睛一看，只见徐老镖头和李五都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打倒在地。再仔细一看，萧金凤一剑已经刺向倒在地上的郭大成。

李白与郭大成多年好友，心中不禁一急，双脚一用力，一跃丈高，左掌化“绵”字决，右掌运“洪”字决，双掌齐推，口中叫道:“住手。”

萧金凤本来一剑将要刺到，忽然面前劲风吹来，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知道李白出手，难以再攻，所幸收剑向后一退。李白身子落地，站在郭大成身边，沉声说道:“李白说过了，想要动威远镖局的人，先过了李白这一关再说。”萧金凤冷冷笑道:“刚才威远镖局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你真能护住他们么？”李白道:“做则有，不做则无。今日正好也做个了断。”萧金凤道:“你与绣鸾宫之间有什么瓜葛我不清楚，但今日你恐怕你自己都护不住。看剑！”

李白方才如同泥偶，但过了一会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前后差异，恍若两人，萧金凤不知其中原因，也不知李白所说的了断是什么，她心中杀意已决，看着能为弟弟报仇的机会被李白打断，心中怒火更盛，虽然知道李白武功高强，但母亲在身后，心中倒是提气几分。手腕一抬，便冲着李白刺了过来。

“争锋”——一决雌雄。

萧金凤武功精炼，出手毒辣，起手便是绣鸾六式中的“争锋式”，手中斩炎好像炉中碳火，微红之下，剑芒更盛，将李白全身都牢牢罩住，顿时李白面前一片赤红，斩炎普通一张大网直扑李白而来。

这争锋式乃是绣鸾六式中极为厉害的招式，剑锋一出，有进无退，虽然不留后路，但凭着多变的招数，凌厉的剑锋都能让人难以招架。若是对手怯了半分，将会越来越快，只能被迫防守，难以再有还手之力。正如其名，争锋，争的过才有后手，若是争不过，则处处受制。李白也是深谙此道，见到萧金凤出手便是争锋式，心中暗道:“这女子招式精湛，出手迅猛难防，若是不加遏制，恐怕难以取胜。”双眼不由得闭上，这剑芒太过繁盛，用眼睛看恐怕会难以判断，不如凭着心去感觉。手上微微运气真气，准备着接下此招。

“嗡”，一声微小震动由双指发出，萧金凤的剑虽然是变化多端，但却刺向的是李白胸口，李白双指一并，电光火石之间，将斩炎剑锋牢牢夹住，不让其移动半分，群雄望见，不由得也是喝了一声彩。

萧金凤深知这招精髓便在出剑的那一刻，若是胜了，便是占尽先机，若是输了，只能再用其它招数。她虽不如萧玉那样将绣鸾六式用的出神入化，但仗着斩炎，着实底气十足。况且自己正是进招，若是有了退路，在李白这样的高手面前，恐怕是凶多吉少。在李白刚夹住剑的那一刻，萧金凤内力忽然涌向右手，李白也没料到萧金凤反应如此神速，但也就是同一时间，李白内力凝聚于手，将剑身牢牢夹住，不让剑锋前进分毫。

李白内功深厚，萧金凤不过是武林后起，但一攻一守在这斩炎剑的影响下居然是暂时平分秋色。论内功，武林中难以有几个人能够比李白更强，但李白夹着斩炎，全赖两只手指支撑手势，难以着力，加上斩炎锋芒毕露，更是让李白不得不费尽心思招架。

萧金凤虽然一再受阻，但剑意围破，只要这招胜了，即便是李白绝世高手，也难以在自己手上占着半分便宜。李白也知道萧金凤心中的想法，也是用上内功抵御。两人都全力将内功向对方推去，不知不觉将斩炎挤的有些弯曲。斩炎坚韧之中又既有韧性，即便是两人内力对拼，全在剑上，也只是弯曲而已。

内力比拼，虽然萧金凤占了先手，但内功修为，终究是差了太多，不过一盏茶功夫，李白双指便夹着剑尖朝着萧金凤头上慢慢推去，萧金凤心中不住着急，急忙握着剑柄运起全身的内力向前推去，但越是用的力气大，那剑尖便离得越近。李白再一用力，斩炎剑锋已经迫近萧金凤鼻子。李白沉声说道:“你今晚停不停手？”萧金凤全身力气都用在剑上，只能咬牙说道:“你胜了我，自然我就停手。”

李白微微一愣，这样的局面显然是胜负已分，萧金凤这话却好像是自己要输了一样，正想说话，忽然手上一松，身子也不由得向前冲了出去，右手仍然是夹着斩炎剑锋。没想到关键时候，萧金凤居然将斩炎松手，同时借着这个空挡，身子一斜，躲过李白前冲的锋芒，右手一掌便朝着李白天灵盖打了过去。

萧金凤招式精妙，令人防不胜防，李白此时将内力都凝集在手上，再想提气挡住天灵盖这一掌已经是难比登天。情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以剑为棍，夹着剑身猛的一扫，便朝着萧金凤小腹扫了过去。

萧金凤扭转局势，以为就要得手，忽然小腹一痛，手上也不由得松了，李白用力巧妙，剑锋未伤及萧金凤分毫，只是剑柄扫中了她小腹。李白力大，生生将正在向前的萧金凤打的向后退个不停。

萧金凤腾腾向后退了十余步，犹然停不下来，李白这应变的一扫，却是李白手上的内力凝集之后释放出来，威力着实惊人。忽然萧金凤背后出现一只手，将萧金凤稳稳接住。

“噗”，萧金凤刚刚站定，小腹一痛，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也是慢慢蹲了下去。忽然那只手又贴向萧金凤后备，登时一股暖流慢慢流向痛处，也好受了许多。片刻之后，萧金凤站起身看着李白，李白道:“刚才你说过，若是输了，便不动手，行走江湖，总要言而有信才好。”说着，将斩炎扔向萧金凤。

“你……”萧金凤接过斩炎，但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后面一个声音说道:“退下，你并非他对手。”

萧金凤回头一看，正是萧玉，萧金凤道:“娘，让我再试一次，刚才我差一点就得手了。”萧玉摇了摇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刚才凭着斩炎还是堪堪落败，若是斩炎在他手里，你想你能接住几合？”萧金凤想了一想，的确如此，刚才可能是自己能赢他的唯一机会。但自己话已经说出了口，难道就真的不报仇了么？

萧玉慢慢走上前去，说道:“青莲兄此事本与你不相干，何苦与绣鸾宫结仇呢。”李白道:“这件事有着天大的隐情，绣鸾宫若是贸然行事，恐怕沦为别人棋子也未可知。”萧玉冷冷笑道:“今日不管有什么隐情，皆是我萧玉一人而为，犬子已死，再大的阴谋威远镖局都难逃一死。”李白道:“在下也说过，想要动威远镖局，先过了我这一关。”萧玉怒道:“你就这么愿意和我作对？”声音虽低，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萧玉的怒意，都是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出一下大气。李白坦然自若，说道:“李白行走江湖，信义为先，既然一力承当，哪有半途而废之理。”

萧玉柳眉倒竖，将袍袖一甩，“噌”的一声卷进斩炎，冷冷问道:“你刚才说要来一个了断，是什么意思？”李白也运功在手，好像拔剑一样将右手从左边划了一个圆弧，正色说道:“你了断我，我便拦不住你。我了断你，绣鸾宫今晚再也伤不了威远镖局一人。”萧玉道:“二十年前，华山飞栈，斩路断义，不想今日居然要决生死。”李白眼中也是一阵黯然，只听萧玉语气一变，说道:“本宫想要杀谁，从来没人能够阻拦，李白，我看你今日如何保住他们。”

“平锋式——风吹草低。”

萧玉忽然双手持剑，握紧剑柄，抡圆了胳膊，平着挥出一道剑气，冲着李白和李白周围斩了过去，李白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好狠的招数，也是和萧玉一样，轮圆胳膊，手中好像有一把无形之剑，全力便挥了出去。

“水击三千。”

李白年少成名，对各门各派武艺都极为了解，因而融合各家之长，创造出自己独门青莲剑法，这招“水击三千”正是他模仿绣鸾宫平锋式所创出来的，因平锋式太过霸道，其它招式在如此霸道的招式之下无不黯然失色，所以李白才想出仿平锋式，并上自己内力，与平锋式当可平分秋色。

两道内力一冲，虽然水击三千将平锋式拦下了大半，但仍然有几个人被如此霸道的剑气割伤，胸前直接被割出一道一寸长的口子，白肉外翻，流血涔涔，就是没被剑气割伤的人，也被内力冲撞的气浪逼的连连后退。

萧玉冷笑道:“你认为你武功高就保得住么？”说罢疾出两剑刺向李白，李白不敢大意，向后一跳，喊道:“大家退后。”萧玉方才随手一挥，便有数人倒下，内功之强，招式之猛烈，都让众人胆战心惊，听了李白的话，都连忙后退。萧玉不住冷笑，轻身一跃，倒钩着滴水岩，手中斩炎乱舞，一道道无形剑气便朝着众人而来。李白眉头皱的更紧，但应变神速，双掌凝气，变掌为盾向上“喝”的一声，将萧玉发出的剑气拦截于无形，但处处被动，终是百密一疏，威远镖局又有几人被剑气割伤。

李白心道:“我想和萧玉来个了断，但萧玉只想报仇，若是不将她拦住，被她所伤的人只会更多。”一边想，一边掌上的内力不断向上拦着剑气，李白预防严密，十道剑气中，倒是有九道被他拦下，但剩下的一道还是漏了过去。李白虽然内力充沛，但耳中听着一声一声的惨叫，不禁暗暗着急。忽然眼光一斜，看到萧金凤正在观战，完全没有防备，心中一道灵光，猛然将双掌一推，两道无形掌力透过剑气猛然向萧玉冲了过去。

李白这一下平平无奇，但因为李白一直只挡不攻，萧玉也就只攻不挡，没想到李白突然出手，倒是弄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萧玉毕竟是一派掌门，虽然倒挂滴水檐，但一惊之后马上平静，双脚一松，直直从滴水檐上垂下。临近地面之时，忽然将斩炎向地上一点，斩炎剑身一弹，萧玉空中一个翻身，一个“蜻蜓点水”转瞬便站在房顶之上。

这一下不但应对极快，而且极为潇洒飘逸院中群雄都是咋舌，即便是威远镖局一方心中对萧玉又惧又恨，但这一下也不禁让人在心中喝了一声彩。朱建章心道:“这人内功轻功都到了一定境界，不愧是绣鸾宫主人，今晚李白这个了断，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冯伯英暗道:“江湖上将绣鸾宫排在各门之末，全因都是女流，但今日一见，这等内功，恐怕连掌门都难以匹敌。”他自忖游历江湖时间不长，但大人物却见得不少，今日见了萧玉居然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江湖恐怕对绣鸾宫有太多误解，恐怕对萧玉更是一无所知，否则如何将绣鸾宫排在最末？这两人看到萧玉点剑直上，都是暗暗佩服。斩炎无坚不摧，一般的兵刃碰上便立刻断为两截，何况这地面不过是平常石头。而萧玉居然能够驾轻就熟，将内力贯穿斩炎，轻轻一点便飞了上去，而不是斩炎插到地面。这一手看似简单，实则是大有文章。

萧金凤看到萧玉如此身法也是不禁愣住，萧玉多年未曾出手，即便是她也不知道萧玉功夫如何，今日见到萧玉如此身法，心中不住赞叹，竟然呆立原地。正在发愣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但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晚上一麻，知道被人点了穴道，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被人抽干了一样，身子软绵绵的就要倒在地上。

点她穴道的人正是李白，李白见萧玉随心出手，以威远镖局众人牵制住李白，不过是嘲讽，加上李白虽然不怕萧玉，但余下众人，与萧玉相去甚远，难以抵挡，所以急中生智，擒住了萧金凤。看到萧金凤就要倒下，李白掌上用力，抓住萧金凤的肩膀，竟然使得萧金凤不落地，只是有气无力的站着。

萧玉提起斩炎对空指着李白怒道:“李白，放了我女儿。”李白将一只胳膊圈住萧金凤的细腰，纵身一跃，跳上墙头，没等到萧玉说话，身子又一跳，跳进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若是你不来，休怪李某不讲江湖道义。”萧玉咬牙怒道:“别走。”又对着下面绣鸾宫弟子说道:“我回来之前，你们且不要动。”说完脚尖一点，飘然便追了出去。

萧玉追了约有一里地路程，到了一爿树林之中，虽然夜色昏暗，但她目力甚好，习惯了一下子，见到萧金凤正坐在一棵树边，萧玉连忙走了过去，见萧金凤浑身无力，知道是被李白点了穴道，急忙将萧金凤的穴道解开，说道:“你先走，等我杀了李白就回去。”萧金凤松了一大口气，知道自己在这也没什么用，点了点头，说道:“妈妈小心。”萧玉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便向林中走去。

萧玉走了十几步，闭眼一听，说道:“青莲兄，出来吧。”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李白便一跃而下，说道:“我与你二十年不见，没想到再见居然是针锋相对。”萧玉道:“自从你斩断了华山飞栈，再见定然就是这样了。”李白默然无语，好半天才叹口气说道:“那件事是李某得不是。”

“呵呵。”萧玉不禁冷笑两声，说道:“你错了二十年，就说这么一句不是，还不如不说，说了只会让我更想杀你。”李白道:“我知道我对你不起，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杀我，但没想到等到了今天。”萧玉道:“那今天你已经准备死了？”李白苦笑一声，说道:“二十年来，你何时来杀我，我都不会多说一句，唯独今天不行。”萧玉眉头一皱，冷冷问道:“你是一定要插手威远镖局的事？”李白道:“青莲执剑，信义为先。我答应了夜雪侯，要等到凌尘阁掌门到来，做不到是不信。威远镖局众人与我相交多年，袖手旁观便是不义。李白绝不做这样的人。”萧玉一抖斩炎，横剑问道:“也就是说，今晚只有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事情才能制止。”李白手中空空，但好像长剑在手，把手一摆，好像也是横剑，说道:“二十年的了断，威远镖局的命运，都在李某的手上了。李某绝不会手下留情。”

“谁让你手下留情！”萧玉一声怒喝，一招“平地风波”便朝着李白胸口席卷了过来，李白将身子一转，用了一招“独占鳌头”将手指朝着剑身上一弹，铮的一声响，萧玉手上竟然有丝丝的发麻。但萧玉也非等闲之辈，手上虽麻，但动作毫不犹豫，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刺出七剑，生生将李白逼退。

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武林中都是颇负盛名，一时之间也比不出高下。萧玉本来剑法就极强，加上斩炎在手，更是如虎添翼，配上绣鸾宫的剑锋六式，招中招，式中式，剑芒大盛，好像万朵莲花将李白团团围住。李白面色平淡，镇定自若，虽然眼前剑影窜错，眼花缭乱，但丝毫不为所动，身子扭动，脚步闪转，将萧玉的招数一一化解，即便是赤手空拳，但艺高人胆大，面对手中拿着斩炎的萧玉居然章法不乱，施展开自创的青莲剑法与萧玉对攻。黑暗之中，全凭着电光火石的反应，斩炎本来应该占了上风，此时却堪堪平手，偶尔剑上也发出铮铮然的声音，震的萧玉虎口发麻。李白手中无剑，却好像拿着神兵利器一般，数次萧玉的杀招都被李白手指挡了回去，心里也是更加恼怒。

两人旗鼓相当，谁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拿下，剑对掌，一盏茶的功夫双方已经拆了一百多招，仍然是后劲充足，毫不退让。李白暗暗佩服:“想二十年前，她不过是功夫平平的绣鸾宫宫女，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到如此境界。”萧玉心中也是惊讶:“他赤手空拳和我打了这么久，居然不落下风，难道是他以前说的掌剑练成了么？”

李白自幼聪慧，天分极高，二十年前萧玉曾听他说过神兵利器虽好，但一般人往往以为有了神兵利器便可以无往不利，因此往往找到了神兵利器就将功夫与这神兵相结合，虽然看似厉害，但之后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就是因为这神兵利器将武学禁固住了，试想到底是人为兵刃而生，还是兵刃为人而造呢？又说，我觉得这利剑不要也罢，招式随着剑走，不如剑随着我走。按着李白的天分，二十年时间，武学突飞猛进，不知到了什么境界，但看着李白用掌如同用剑，难道是已经到了弃剑的境界了？

萧玉来不及多想，心头的想法只是一掠而过。萧玉一转身子，连出三剑，刺向李白胸口。李白身子如同鬼魅，飘飘闪闪，手上虽然打过，“当”“当”“当”，长剑被指所弹，连鸣三声。这三下连消带打，趁着萧玉收剑的时机，李白手入闪电，猛然打向萧玉面门，萧玉心中一惊，连忙后退数步。

她退的快，李白进的更快，眨眼功夫李白便欺近身子，抓向萧玉手腕，萧玉心里一紧，连忙向旁边一滑，李白慢了一步，手指擦着萧玉的衣袂而过，李白手上失手，脚下不停，脚上一蹬，一掌又朝着萧玉打了过去。

破锋式——霞映千蛟。

萧玉知道李白这样的高手，在有了便宜之后定然是攻势像疾风骤雨一般，丝毫不停滞，一味地招架只不过是慢慢等死，于是放手一搏，在退的时候，使出这招威力无穷的招数。斩炎本来就是玉身红纹，如同红碳铺雪，雪照红碳，挥舞之时好像一把赤红宝剑，这招霞映千蛟更是好像晚霞初现之时，湖面上条条红色波纹，有如红色水蛇游弋。

李白本来抓住机会，想要一鼓作气，拿下萧玉，但忽然眼前黑影重重，阴风阵阵，万千黑影冲着自己而来，心中暗叫不好，但此时自己好像离弦之箭，无法再收，纵然用起千斤坠，后空翻将前进势头硬生生拦下，终究是躲不过去。

一呼一吸，好像都是煎熬，李白一直平静的心此时也有了一丝涟漪，竟然有了一丝紧张，额头忽然出了一层细汗。李白一咬舌尖，顿时一股血腥充斥在大脑之中，也不由得镇定了下来。看到萧玉，忽然想到二十年前教他剑的时候说过，招有千变，剑只一条。任尔何来，我自独去。心如止水，冥思感剑。千般剑法，追本溯源。此时这种情况，何其相似。

招有千变，剑只一条。任尔何来，我自独去。心如止水，冥思感剑。千般剑法，追本溯源。

一瞬之间，李白在心里将这些字慢慢默了一遍，眼睛也随之闭了起来。黑暗中好像无数条蛟在身边环绕，都是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李白再细细感悟，发觉剑的动向不一，就像大树的枝杈一样，虽然只有一剑，但好像是千万剑一样，李白心里猛吸一口气，忽然倒竖两指，猛的一挥。

“当”的一声，斩炎被李白大力一指居然打飞。萧玉本来这一剑空虚玄妙，却没想到被李白发现端倪，李白居然绕过了剑锋，而这一剑本来也是自下而上斜着刺出的，角度刁钻诡异，没想到被李白料到，趁着长剑出的瞬间，用力一挥，将斩炎带出。萧玉心里一惊，黑暗中猛然发现一道黑影冲着自己而来，此时自己手上也慌了，脑中一片空白，看那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只能将眼睛闭上。

“李青莲，再见！”

萧玉闭上眼睛，等着李白一掌落下，她知道今晚想要为儿子报仇已经不可能了，本以为自己二十年来武功突飞猛进便能稍胜李白一筹，没想到居然还是技不如人。与李白也是一个了断，与威远镖局，也是一个了断。只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心有不甘，因为她忽然想起来，李白和朱建章都说过，这事情大有隐情，只等着凌尘阁掌门到了便可知分晓，是自己操之过急，还是自己儿子死得冤枉？但此时已经晚了，李白这般内力，普天之下，没有人能用头接下这一掌。

萧玉等了良久，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眼皮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还活着。慢慢张开眼，却发现那一掌停在面前，自己睁开眼的一瞬间，那一掌忽然撤了。黑暗之中，只看到李白转身便走。

“为什么不杀我？我不需要你可怜。”萧玉以为李白在可怜自己，心里不觉恼怒，李白道:“我终究是下不了手。”说罢，头也不回，径直便走。

萧玉方才平静的心一下子忽然又冒起了火，心道:“今日威远镖局可以不杀，但你欠了我二十年，总得还回来。”想到这里，身子一跃，一掌便拍向了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