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明和赵鸿到了黑河市那时候是半夜。俩人在火车站里睡了半宿;天一亮,俩人坐上公交车,直接赶往黑河市城乡结合部的非法采血站附近。
能来这里卖血的人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或者是家有急用,甚至还有不少“瘾君子”,没几个像陈利明和赵鸿这样干干净净立立整整的小伙子。
所以,陈利明、赵鸿哥俩儿刚一出现在这片儿,就引起了四面八方的注意。
尤其这俩人人生地不熟,下午的时候直接闯进了采血站街口的小旅馆,搜寻了一圈又离开了,立刻被旅馆老板盯上了。
傍晚,太阳早早落山了。这里的路灯数量很少,亮起来了,街上也是昏昏暗暗的。
陈利明和赵鸿俩人已经搜寻了一整天,却一无所获。
陈利明带着赵鸿准备先回到市里等杜志春,结果两人还没走到街口,小旅馆里就窜出四个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一米九多的壮汉,操着一口当地的口音,问:“你俩干啥的?”
陈利明淡定地说:“我们来这找人的。”
找人这个理由其实是最顺手的,但一般情况下也是最不可信的。
这几个大汉显然不相信,不断的向前逼近,缩小包围圈。
“你要找什么人?”为首的高个子问道。
陈利明回答:“找我表舅。”
“你表舅是谁?”左手边的矮个子问道。
“我表舅来这卖血的,我来劝他回去。这是我表弟。”陈利明拍了拍赵鸿的肩膀。
“小子!瞅你们穿的光鲜亮丽、流光水滑的,你舅舅能来这卖血?你开什么玩笑?”身后的胖子嗤笑一声。
“大哥这话说的,五个手指头还长短不齐呢,谁说一家人就得贫富一样啊?我舅舅没钱,我们也想帮衬他呀!他想不开这来卖血,我们这不是要劝他回去嘛!”陈利明笑着应答。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右手边的瘦子问了一句。
“那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起什么坏心了怎么办?”赵鸿突然开口说话。
“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那些南边的小鬼子六【注】”胖子不屑地说。
“你瞅这大哥,这是怎么说话呢?”陈立明还是嬉皮笑脸的。
说话间,陈利明注意到,这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个高个儿就是为首的。而瘦子的袖口寒光一闪,看来是有备而来,带着刀呢。
显然,赵鸿也注意到了,悄悄转身与陈利明形成背靠背的防御姿势。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陈利明通常会拿钱脱身,毕竟出来混都是求财。可是这次陈利明也是口袋空空如也,根本没法拿钱摆平。
没钱咋办?不服就干!
这时候,围攻的四个人也不废话了,高个子从袖口里滑出了一根半长的钢管,瘦子也把刀刃甩了出来,胖子从背后掏出了棒子,而矮个子的手上明显带上了指虎。
看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
高个子二话不说,直接挥着钢管冲了过来。陈立明身形一闪,一把将左手边的矮个子拽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高个子没收住脚步,一棍子砸到了矮个子头上;矮个子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此时背对着陈利明的赵鸿突然向前跨了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胖子小腹上。胖子举着棒子还没来得及抡上一圈,就跌跌撞撞了后退了好几步。
而瘦子也不甘寂寞,拿着闪着寒光的刀,欺身冲了过来。
陈利明就手一推,高个子和矮个子冲到了一起,直接就对着刀尖倒了过去。
瘦子来不及收刀,刀尖扎进了矮个子的胳膊里。像杀猪似的惨叫,在街口响了起来。
可这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之处!人们都自身难保了,遇到这种情况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这六个人的打斗,根本没有人出来围观。
毕竟陈利明和赵鸿只有两个人,勉力应付了一阵子,还是寡不敌众,体力也消耗殆尽。可是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总之,六个人都有损伤。
就在六个人缓口气准备继续开打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一个急刹停在了这个混战圈子前面。
警车副驾驶座车门打开,杜志春下车,直接跑到陈利明和赵鸿的身边,问:“你俩咋样了?”
陈利明和赵鸿看见大哥来了,这股子精神头终于懈了,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坐。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把外地人打伤打残都能摆平,但是本地警察不能惹。那四个壮汉见势不妙,一遛烟儿地跑了。
这时警车驾驶室的门也开了,走下来了一个警察,根本理没搭理逃跑的四个人,而是直接走进小旅馆。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旅馆老板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出来直接告诉他们三个人:“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撤吧!”
“嗯,好,那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市内。”杜志春也不废话,一手搀着陈立明一手架着赵鸿,上了警车,直奔回市里。
三个人在车上没有多说话。杜志春确认陈利明和赵鸿二人无甚大碍之后,跟开车的警察客气了几句。那个警察脸上无奈的苦笑也能表明一些态度,看来他也是有苦难言,所以话题也就不再继续了。四个人一直沉默,直到警车在市内宾馆门前停下。
杜志春再次诚恳道谢后,带着两个兄弟进了宾馆。
进到房间后,杜志春着急地问陈利明和赵鸿:“你俩怎么样了?”
陈利明嘻嘻一笑,说:“没啥事,就是腿让那个大个子踢了一脚,踢在麻筋上,刚才半天都走不了路。”
“小赵,你呢?受没受伤?”
“没有没有,杜师傅。我也没受伤,就是刚才被那个人拿指虎打在了肚子上,应该没事,现在都不疼了。”
“不行,你都被打在肚子上,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杜志春还是不放心。
“哪有那么严重,真没事!再说现在大晚上的,医院哪有好大夫?”赵鸿连忙摆摆手。
“行,那今天咱就这么着。哪儿不舒服赶紧说,咱赶紧去医院看病!”杜志春严肃地告诉他俩。
“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让我睡一会儿吧,这几天够折腾的。”陈利明打了个哈欠。
“利明哥,我觉得今天咱俩被发现,应该怨你。你非要洗澡,咱们干干净净的去,谁不怀疑咱啊?你看那里的人都是蓬头垢面臭烘烘的。”赵鸿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让你洗个澡,还怨我了?再说了,咱俩都在火车站睡了半宿,还能看出咱干净利落了。这没办法,这天生丽质难自弃啊!”陈利明得意洋洋。
“你跟高梁俩人真是一对儿好兄弟!一说话,能气死一排人!赶紧睡觉吧,明天醒了,想想咱们怎么办?”杜志春也忍不住笑了。
“对了,杜师傅,您怎么会来找我们?”赵鸿还有疑惑没有解决。
“还是老李想的远!我这不是在哈尔滨跟张政委借钱了吗?走了以后,张政委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李。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咱们在黑河太危险了,就让张政委找可靠的当地公安护送我到那里,去找你们。这果然做对了,否则你们两个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杜志春回忆起这一天的事。
“是啊,这地界是挺吓人的。”赵鸿终于知道后怕了。
第二天一早,杜志春给李乐峰打了电话,汇报了第二组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李乐峰想了想,说:“从黑河撤出来。回到吉林,继续监视王立新。”
以此同时,跟第二组的惊心动魄相比,在北京的第三组才是真正的“绝境不逢生”。
王平带着朱智、何双抵达北京之后,按照线索指引直接赶到了北京通县。那里聚集了大量进京打工的人员。
可能是因为有些人还没找到工作,有些人贪图这里房租低廉,所以在通县聚集了大量的外来人口。
三人到达通县后,立刻跟当地公安进行了联系。可是当地公安和各个派出所都没有白伟杰工作或暂时居住的登记信息。这条线索似乎中断了。
王平想了想,说:“白伟杰也有可能是作案后来到这里,所以不敢去公安局派出所登记。”
当地公安民警听到这种情况,说:“有可能。我们这平时人口流动比较大,我们登记信息更改可能会不及时。”
这下怎么办?
王平一咬牙,说:“等!”
之后,三个人在通县用低廉的价格租住了一个小平房。白天跑遍人才市场里搜寻白伟杰的踪迹,晚上就在大街小巷进行走访排查。
此时的通县城区规模还很小,但对三个人而言已经很大了。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
大半个月过去了,收获甚微。
通县公安局来过几次,想要协助他们,可是也是毫无头绪。
王平不得不承认,第三组的抓捕工作也同样走进了死胡同。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第四组
第四组并没有传来抓捕成功的讯息,而是带回来性质同样恶劣的杀人案件信息——白伟杰在新疆还犯下了一起杀人案,涉及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