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局大院的时候，黎麦已经睡着了。

高梁看看自己徒弟红红的鼻头，心情沉了下来。不知道常雨回家能不能说服自己的爸爸，让他出来指认这周常有。

高梁突然觉得心情灰败。这一群人，这几周的工作，到头来还是原地踏步。

高梁轻轻推了推黎麦，黎麦醒了，嘟囔着：“都到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看见一中队的人难得在办公室里聚齐了，当然还有付雅婷。

陈利明看见高梁，立马窜高儿过来，“接下来我们应该干啥呀？”

高梁环顾了几个人的脸，一个个血红的眼底，黑眼圈，神情疲惫不堪。

“我们的下一步工作……”高梁抻长了声调，“就在现在！回家睡觉！明天早晨睡到自然醒来上班！”

“啥？这时间可不够啊？”李永秋惊叫。

“是啊！咱们对周常有的延长拘留期限也只能再延一次，时间没剩几天了。我们手上还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咱就呼呼大睡，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刘思宇也觉得不妥。

高梁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如果不好好睡觉，接下来办案子哪有力气啊？现在，咱们什么都别想，回去睡一觉，耽误不了什么事。周常有已经在看守所了，跑不掉的。”

第二天一早，高梁在食堂拿了一个鸡蛋一个包子，倒了一杯茶水，坐在办公室里开始翻看案卷。

过一会儿，李永秋拎着面包牛奶也晃荡进来了，看见高梁，愣了一下：“高队，你来的够早的！”

高梁抬头看见了他，笑了：“你这自然醒的也够早啊！”

“有事睡不着，这老混蛋一天不被判刑，我这心里一天就不得消停！”李永秋咬牙切齿地啃着面包。

高梁摆出教师爷的派头：“做警察的，要学会淡定！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儿，心里就不消停呢？”

李永秋拿牛奶泡上了咖啡，白了高梁一眼，“少说我，你来的不也是挺早吗？”

高梁一时语塞，赶紧转移话题：“啊，别说那个了，来一起研究研究现在的情况吧！”

“研究什么呀？我过去提审老东西，他又开始反口了，说啥也不承认了；你去找常雨，结果还得是得过常宇的爸爸那一关；利明去了教育局，教育局敷衍地给了个答复，说他们会调查的。几周过去了，我们其实还是原地踏步。”李永秋心情非常不好！

“往好处想一想嘛。”这些昨天高梁都想到了，可还是要宽慰自己的同事。

“哪有好处？看看证人情况，一个小姑娘未成年，一个成了年却不在场，我们还是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李永秋把牛奶咖啡一饮而尽。

“谁说你们什么都没有的？”凉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

“哟，我们的大救星，崔立伟同志闪亮登场！”高梁一看见崔立伟，心情立刻好得像朵花，嘴里还不忘了贱兮兮地调侃。

崔立伟气笑了，“少废话，给你们一点好处。我和东升化验出来那些物证里还有不属于周常有的皮肤组织和体液残留。”

“物证没有被污染吗？”李永秋很意外。

崔立伟洋气地耸了耸肩，“肯定有被污染的啊！但是有一些还是可以用的。”

“太好了！谁说我们没有希望？这不，物证就来了吗？”高梁着实很高兴。

“可是你怎么找到物证的主人呢？”崔立伟一贯的风格，给了好处，肯定还要有一盆冷水。

高梁的信心没有被冷水浇灭，“这都不怕，现在有这一点好处，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非常难得了。对了，你们找到了常雨的皮肤组织吗？”

“没有，可能是被污染了，或者是说其他什么原因没有留下物证。”崔立伟摇了摇头，他也在关注这个细节。

“这还真是难办。”高梁信心被第二盆冷水降温了。

崔立伟突然问了一个题外话：“你们昨晚干啥去了？我跟东升晚上出了结果，立刻过来找你们，可不见人了。”

“我们实在坚持不了，回家睡觉了。”高梁可怜兮兮地、讨好地看着崔立伟。如果他后面有一条尾巴的话，现在已经摇得晃起来。也难怪高梁这么肉麻客气，让技术中队在加班，自己中队回家睡觉，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崔立伟倒没想那么多。他知道，高梁他们已经几天没睡了，所以这个话题也就轻轻略过，直接把报告甩给了高梁。“物证的鉴定报告你可以拿来参考。如果你们要是有能力找到这些被害人，那这份报告是一个非常有利的佐证。”

高梁的狗尾巴摇啊摇的，郑重地接过报告，语气谄媚地对崔立伟说：“立伟，有你在，我们刑警队就有了希望！我简直爱你！”

看着高梁浮夸的表演，崔立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李永秋翻了个白眼。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轻轻的笑声，原来付雅婷也到了。

高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客气地把付雅婷让进来：“付老师，您怎么这么早也过来了？我不说了嘛，今天大家休息休息，睡到自然醒再来上班。”

付雅婷笑着说：“这件事不解决，我哪有心情睡？我知道高队一定会早来的，所以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的？”

高梁把技术中队刚刚得出的结论跟付雅婷简要地说了一下。

付雅婷蹙着眉头想了想，说：“其实就算找到这些内衣内裤的主人，他们也不一定就愿意指认周常有。”

高梁当然知道这些难处，“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永秋突然想到了个主意：“其实，我们可以先找到吴青的亲人先进行DNA比对。如果这些物证里要是能找到吴青的DNA的话，我想第一个被害人的身份就证实了，那这个案子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

崔立伟歪着头看了看李永秋，把李永秋都看毛了。“永秋说的有道理，这还真是一条比较直接的路子，我们完全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