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虎听此心神一震,眼神变幻,片刻后问道。
“到底是何故?能否明言?”
“此事说来复杂。现今情况不明,神澈若真有心收你为徒,纵是你未得魁首,想必也会亲自来提,我等暂且静观其变。
反之,若事情真如我所想,那神澈此人必有他心,不得不防。而这泰山城我等也是非离不可了,因为玉烛他并不会留你。至于缘由,到时我自会与你道出。”择邢缓缓道。
闻此微生虎不由看向神澈,虽面色平静,心间却思绪颇多。神澈见此微笑颔首,微生虎亦微微一笑,随即低下头去,缓缓舒了一口气,心神道。
“我明白了,若我日后当真因神澈离开了泰山城,还望你到时定要告知其中原委,否则我心有不甘。”
“我不会食言。”择邢道。
听到择邢的回话,微生虎陷入沉默,心间思量甚多。
若这一切到最后真的是一场空为,我日后又将何去何从,更不知何时才能再与红夜和行七相见。
前方路漫漫,何时才是尽头。
秦落和巫鹤然的所在如今尚无眉目,若不是云苦所抓,我又该去哪里寻找。想到这,微生虎满心惆怅,再无心观比。
其旁山琉并未看到这一幕,正专注地望着台上的二人,眼中不时有异色闪现。
周煜竹手握五颗晶体,不停摩挲,其内不时异芒闪现,负手执箫,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反观玉衡,声势平息,再次归于平淡。浑天火静静浮动,他依旧一丝不苟地释放着灵机,与前几场所示别无二致。
半刻之后,伸手向火种之内探去,便见一件样式古怪地狐形吊坠被其拿了出来,浑天火随之消散。吊坠一现,其所处之地再次响起破风之声,久久才息。
此坠一出,薛砻顿时眼露精芒。荒级的灵器,这是连他都未曾炼出过的,如今却成就在了一个仅有四百余岁的灵修手中,心中久久激荡,难以平复。
“此次大比能出秋道友这等人才,实是我器道之幸。”神澈望着秋衡缓缓开口,面带笑意。
此言一出,台下众修再次哗然不止。
“唉,周煜竹怕是要败了,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谁说周煜竹不许败的,比试本就胜负皆存。”
“二位言此还为时尚早,周煜竹可不一定会败。”
闻此众修不禁看向台上的那道青衣人影。
只见周煜竹也已炼制完成,掌心摊开,一块玲珑剔透地青色玉佩露出,呈于薛砻眼前。
此时薛砻的心绪尚未平复,忽见周煜竹呈上玉佩,随即细细打量。不多时再次眼露精芒,欲言又止,抬起的手不住颤抖。
其旁秋衡更是满脸惊骇,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此一幕自是被台下众修看到,顿时心生疑惑。
“返璞归真。”
云苦喃喃,神色震惊。
其余各方大能亦是如此,目光所指皆是青色玉佩,竟丝毫不看那狐形吊坠。
场面一时寂静。
“我输了。”
秋衡突然叹道,神情落寞。而后顾自转身向台下走去,再不看众人一眼,不多时竟是直接飞身离去。
“这......”
薛砻抬手。
神欢业见此向昊音圆传音道。
“劳烦昊道友。”
昊音圆微微点头,随即原地消失。
见此神欢业随即向云苦抱拳。
“昊道友会将秋衡带回,不会误了大比进程。”
云苦见此眼神变幻,而后亦抱拳笑道。
“多谢神兄。”
“云兄客气。”
此时台下众修还未反应过来,大多神情愕然。
“此比,周煜竹胜。”
薛砻终于平复,道出结果。
此言一出,台下众修顿时爆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微生虎此刻也已回过神来,望向场中周煜竹的身影,眼神复杂难明。
泰山城门时他便已神秘莫测,先前更是救了我一命,如今又击败了秋衡,有他在我又怎有夺魁的可能。
想到这他不由苦笑,心中随之升起了一个疑问。
“周煜竹到底是谁?”
“微生道友,后面该轮到我们了。”
山琉这时在旁道。
与此同时,台下的议论之声渐渐平息,周煜竹也早已离开场中来到一旁,自始至终神色平淡,无有一丝慌乱。
“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风画心见此叹道。
“这般人才,看来又要落入泰山宗之手咯。”韩道伸一脸无奈。
“呵呵,韩道友说笑了,我宗从不限制参比器师的去留,一切皆看其本人意愿。”云苦笑道。
韩道伸白了白眼。
“周道友据闻来自星阁,不知是否属实?”神欢业问道。
“此事......”云苦正要回话,只听神澈突然开口,将其打断。
“这位周道友确实来自星阁,此事神某可做证明。”
神欢业眼神微变,随即向神澈抱了抱拳,不再言语。
此时微生虎与山琉也已来至薛砻面前,准备比试。就在这时,昊音圆的身形突然现出,其旁站着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赫然正是方才离去的秋衡。
“秋道友待大比结束后再离去也不迟,还请在旁观比吧。”云苦见此笑道。
秋衡此刻仍神情落寞,再不似最初时那般平静模样,并未言语,转身来到周煜竹身旁抱了抱拳后望向场中。
“如何?”
神欢业向昊音圆传音道。
“此人身份有些特殊,音圆无法说服。”昊音圆传音回道。
“有何身份?”
神欢业问道。
“这秋衡乃天阳弟子,而天阳与我宗......”昊音圆道。
神欢业眼神微变。
“那秋衡原话如何回应?”
昊音圆听此略微犹豫后传音道。
“他言此生都不会入道一,语气坚决。”
闻此神欢业顿时眉头紧皱。
“看来我道一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方才是否发生了什么?”
昊音圆问道。
“这周煜竹与神澈貌似有些关系,出口替他证明星阁的身份,我根本无从下手。”神欢业回道。
“星阁年轻一辈之中并未听过此人,神澈是否在故意混淆视听?”昊音圆道。
“无论周煜竹是不是星阁中人,神澈都一定有意招揽。如今看来,神澈果真投了泰山,否则不会出言阻止我,此事还需向神刑长老禀报。至于招揽周煜竹一事,就此作罢。”神欢业道。
“音圆明白。”
就在二人传音之际,场中比试也已在进行之中。山琉已开始着手炼制,而微生虎则迟迟未动,看得众修不由心生疑惑。
冷沐心见此眉头微皱,台下冷云则是满眼焦急。
不多时,只见微生虎身前突然凭空浮现出一座血色石台,石台表面鲜红如血,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气息,令得各方大能眉头微皱。
“你是要引云苦出手吗?”
择邢的声音这时传来。
“不错,若秦落和巫鹤然当真是他抓的,那大比之上便是他最有利的出手时机。先前我便在想为什么云苦只字不提阵灵误认邪修一事,直至方才我才想通,他定是要找个有利的时机借此诬陷于我。
既然之后有可能会离开此地,我何不让这一切早些结束,也好解了心中谜团。不找到秦落他们,我心难安。”微生虎心神回应。
说时右手微抬,血锤瞬时出现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周身血气与右臂之上的阴灵之力相继迸发环绕其身,双眸血光绽放,紧接着血阴灵黄生亦是现出,诡异至极。
远远望去,恍若邪神出世。
此一幕看得台上各方大能与台下众修尽皆面露异色,却并未有任何言语,静静旁观。
云苦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对面冷沐心亦是如此。神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异地微笑。
“这个傻子,他这是要干嘛,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邪修之名。”台下冷云神色焦急。
上官言在旁神色惊异。
场中山琉亦是面露异色,然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依旧稳稳释放着灵机。
微生虎此时望着身前石台之上的三件宝材,周身血气大涨,持锤高举,无尽血气与阴灵之力汇聚其上,放出耀眼光辉,向其中一件宝材落去。
“邦”的一声,宝材身形顿时收缩,片刻后竟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再次持锤朝另外两件宝材落去,二者亦相继消失。
不多时,只见三颗颜色各异地晶体突然凭空出现落于石台之上,其内蕴含着惊人的诡异能量。
见此周煜竹眼中一丝异芒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其旁秋衡亦是露出惊异神情,放下的双手不由握紧。
神澈见此心中喃喃。
“血器一道果然不凡,竟比之周煜竹的精炼程度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此同时,各方大能议论不止,台下众修亦是。
“多年之功,在此一举。”
微生虎此刻心中喃喃。
血锤收起,抬手一挥三颗晶体相继飞来被其握于掌心。血色石台随之溃散化为一股浓郁血气尽数冲入其手中,渐渐形成了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血团。
血团虽小,但其内所蕴含的诡异能量却是让各方大能都心惊不已。
“他这是要做什么?”
有大能惊呼。
“此子果然邪异,绝不可留之。”风画心沉声道,说时其旁突然现出一柄金色巨剑,其内剑意凛然,不住晃动,似欲出鞘。
“风道友稍安勿躁。”
神澈淡淡道。
风画心听此眼神变幻,巨剑随即消隐。
此时山琉已炼器完成,仍旧是一块“板砖”,看得台下众修不由面露无语。
而微生虎则手持血团,静静站立。血团表面不时有异物凸起,其内似是极不平静。就在这时,只见那血阴灵黄生突然消失,一股磅礴地阴灵之力随之现出冲入血团之内。
与此同时,左手猛然迸发无尽血气冲入血团。二者一同没入,只见血团不涨反消,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此时微生虎额头不断有汗珠落下,右手仍持原状,好似仍握着血团一般,不多时只见其空荡荡地手中突然血光一闪。
他随即握紧,片刻后缓缓向前伸出,掌心大开,一杆血红长枪渐渐现出。枪身气息厚重,血气弥漫,看来极为诡异。
血枪一出,微生虎顿时露出欣慰地笑容。
山琉望着那杆血枪,眼中异色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人不凡。”
秋衡心中喃喃。
薛砻沉默不语。
“微生长老如此技法,难道不应该与我等解释一二吗。”这时风画心沉声道。
“前辈以为有何不妥?”
微生虎闻此转身笑道。
“风某既已开口,便是有所不妥。微生长老方才气机邪异,令人厌恶,又当作何解释?”风画心道。
微生虎笑而不语。
“无话可说了吗?风某不知你先前炼器之时为何故意隐瞒这等邪异气机,但现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用邪法炼器,是在视我等如无物吗?”风画心厉声道。
微生虎仍旧笑而不语。
云苦此时眼神变幻,各方大能亦是神色不一。神澈静静旁观,并未开口制止这一幕。
场面一时寂静。
不多时,只听一声叹息突然响起。
“唉,老夫万没有想到微生长老竟真是邪修,是老夫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