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相似,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巧合而已。”叶玄的目光重新转到竹简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声音也很像,就连睡觉时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少女说着,渐渐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了马车的行进声中。
听到这,叶玄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问道:“那个叶郎君,是你什么人?”
女孩看了叶玄一眼,随即脸颊变得通红,低下头去,怯怯懦懦的答道:“不是......我什么人,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见少女如此神,叶玄的心绪稍稍有些乱,他无奈的笑了笑,轻舒一口气后,有些别扭的说道:“我知道了,若是以后再遇到这个叶郎君,对你们的事,我不会干涉的!”
叶玄说完,又低下头去,目光定在了竹简之上,良久,心中的那面湖依然泛着涟漪。
少女见叶玄又低头看书去了,这才敢抬起头来。
只是她的目光在对面这个少年郎君上打量了一次又一次,终究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回着:“这个人,真的不是那个叶郎君吗?可为什么如此相像呢?”
不知不觉间,车架的速度慢了下来,在驶过一架木制的桥梁之后,进了一个涵洞,最后周遭恍然一亮,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叶玄放下竹简,掀开帘幕,只见四周灯火繁盛,商旗招展,屋舍零次栉比,行人熙攘,便知道这是进入江州城了。
今天是承平元年十月初三,从荆州到江州,他们走了半个月,或许,还有十天就能到建康了吧。
叶玄放下帘幕,将喧嚣通通挡在了车外,收起竹简放好后,静坐在车内一侧,不过随即,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睁眼看向少女,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愣,随后小声答道:“莫澜。”
“墨兰?”
叶玄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时失了神。
对于旁人误解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少女似乎很有经验,她摇了摇头,双膝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靠在几案旁,用手指沾了一点水,伏在案面上一边慢慢比划着,一边说道:“是这个‘莫澜’......”
叶玄看着少女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几案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由得一笑,轻声说道:“莫澜,墨兰,真是好名字!”
少女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又退到了车内的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看向微微有些出神的叶玄,脸色更加红了。
车架慢悠悠的走着,终于在一家客栈前的空地处停了下来,片刻后,利无极过来掀开了帘幕,对叶玄道:“小郎,这里的价钱还算公道,不过店家说只有两间房了,咱们怎么办?”
叶玄听闻,看了一眼此刻仍蜷缩在角落的莫澜,说道:“再去前面找找看吧,咱们四个人,最好是有三间房!”
利无极还待再说什么,一旁的莫等闲一边急匆匆的把他拉上了马车,一边说道:“世轩小郎君说的是,咱们赶紧再去前面看看吧!”
利无极瞪了他一眼,随后车架又慢慢前行,在城中转起圈来,只不过走走停停,一路折腾,他们又回到了原处。
不一会,利无极再次一路小跑回来,掀开帘幕对叶玄道:“小郎,这家店的两间房还在,你看咱们是不是......”
叶玄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就在这住下吧!”
“嗯,无极这就先去安排!”
利无极说完,又利索的跑回了那家看上去有些简蔽的客栈,独剩下车外一脸生无可恋的莫等闲发着牢道:“没想到这江州城内的流民这么多啊,除了兖州的,竟然还有豫州和青州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叶玄在车内听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下车后,扔了一小袋铜钱给莫等闲道:“你待会吃了饭后,去城中看看有没有还开着的成衣店,给你们父女二人各买一衣物!”
叶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客栈内走去,后的莫等闲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呵呵的傻笑着,可随即下车的莫澜听闻,却是轻轻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后,皱了皱眉头,脸色一下子又红了。
这家客栈一楼摆了几张席案,是吃饭的地方,有专门的小二照应着,二楼才是住的客房,吃饭住宿都可以,也算是十分方便了。
利无极带着莫等闲安置好车架后,回了客栈,四人点了一些菜,分作两桌用餐,利无极和叶玄一席,莫家父女一席。
吃了饱饱的一顿饭菜,莫等闲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拉着莫澜便要去城内买衣服。
利无极当然不会许他这么做,于是,二人一番“友交流”之后,莫等闲揉了揉依然疼痛的胳膊,不不愿的一个人出了客栈,叶玄则拿了两册竹简,带着莫澜和利无极先上楼去了。
客房中,叶玄坐在几案边,手里拿着竹简,看得十分认真,在他后,利无极端端正正的跪坐着,腰背得笔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
而另一侧,少女莫澜则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因为她总觉得,有些地方有一点怪,可具体怪在哪,她又说不清楚。
过了小半刻钟后,叶玄放下竹简,对后的利无极吩咐道:“无极,去给莫澜煎药,然后吩咐店家多烧一些水!”
利无极听闻,点点头,开了房门下去了。
房内又只剩下了叶玄和莫澜二人,叶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一路南下受了不少苦吧,你现在风寒还没痊愈,待会好好洗个澡换衣服,对病也有好处!”
莫澜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小的声音应了一句道:“是,多谢小郎君关心。”
对于面前这名少女的羞涩,叶玄已经习惯了,也不再多说话,拿过另一卷竹简,展开后正准备看时,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
“拿错了?”
叶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合上竹简,随手扔在了几案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