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唐家的宅院内今安静的可怕。
厅堂内,唐孚神焦灼的走来走去,根本无法安坐。
唐母杨氏在一旁哭哭啼啼,用手巾擦着泪,不时还会含糊不清的哽咽一句:“老爷......你可一定要救救誉儿啊......那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唐睿因为只知道哭,早已让下人领着他回房休息去了,唐辰儿静静坐在唐母边,紧蹙着眉,除了安慰一下母亲外,什么话也不多说。
这些事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变故太快,太难以想象了。
自己昨夜还在为那个江北来的燕表兄担心许镖主的报复,可仅仅一夜之间,许申就被人杀害了,而且凶手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二哥。
这样一来,要承受对方报复的,可就是整个唐家了,而且还是杀弟之仇,那个任职于京城守备军的许都尉,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唐家就算家大业大,后面还有世家作为靠山,可对付这样一位军中人物,还是要颇费一番周折的。
这时,一名管事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见到兰府的吴管家没?”唐孚见那管事一进厅堂,立马上前问道。
“吴管家没有见到!”那管事喘了两口气,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说道:“不过肖管事说兰府会关照着此事的!”
“好,那就好!”唐孚神激动的点了点头,道:“兰府肯管这件事就好!”
唐辰儿在一旁听闻,也轻轻的松了口气。
唐家在建康虽然有诸多靠山,但真正能干涉到京城县衙的,只有兰家这个沥县侯府了。
兰府的回应,算是给了唐家众人一颗定心丸,唐辰儿在扶着母亲下去休息后,领着怡儿,并没有直接回东院,而是先向着西院走去。
西院房中,莫澜已经无碍了,她手里拿着那根铜簪,轻轻摩挲着,抬头看了看屋外已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靠在门框处一筹莫展的利无极,小声问道:“无极大哥,小郎今天真的回不来了吗?”
利无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莫等闲在一旁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安慰道:“澜儿,放心吧,人又不是世轩小郎君杀的,他只是打了那姓唐的一顿,衙门最多把他关一宿,也就放回来了!”
莫澜的一双大眼睛静静看着手里的发簪,点了点头,小声呢喃道:“都是因为我,小郎才被官差抓走的......”
“傻女儿,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爹我没守好你,当然最可恨的就是那姓唐的,这回看到他遭报应,爹我这心里头可真是爽快!”
看着莫等闲又进入了宠女模式,利无极不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莫等闲回头看了一眼利无极,随后转开话题,道:“无极,你说那姓许的畜生到底是谁杀的?真的是那姓唐的小子杀的?”
利无极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答道:“我怎么知道!那姓许的在建康城做了那那么多恶事,被仇家趁醉杀了,不很正常吗?”
莫等闲看了他良久,最后微微眯起眼道:“真不是你下的手?”
“不该问的别问!”利无极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换上一副戏虐的口吻道:“还是你觉得我家小郎真的看上你家澜儿了,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让我去杀了那姓许的?”
“嘿!我家澜儿怎么了?我家澜儿配不上你家小郎了!?”
“哼,还真配不上!”
“呵!我说姓无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呢?”
“谁他娘的告诉你老子姓无了!”
“爹......你们别吵了......”
莫澜在一边,慢慢握紧了手里的发簪,满脸通红的小声劝了一句。
莫等闲立马不再说话了,利无极也转过头去,看向了屋外,不过,很快他就看到唐辰儿带着怡儿进了西院,向着房间这边走来。
“辰儿小娘子来了!”
利无极立马站直了子,将唐辰儿主仆二人迎进了房间。
唐辰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径直走到莫澜边,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澜儿妹妹已经没事了吧?”
莫澜点了点头,低垂着眼睛,并不看唐辰儿,只是看着手里被握紧的那一根铜簪。
唐辰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后,又有些迟疑的问道:“燕表兄临走前,有说什么话吗?”
莫澜摇了摇头,算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感觉到莫澜似乎并不太乐意跟她说话,所以唐辰儿并没有在这里多坐,只是简单寒暄几句后,就起告辞了,带着怡儿回了东院。
走在回东院的路上,后的怡儿小声嘀咕道:“娘子,这就是古话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吧!二郎君和那许镖主都想着打莫娘子的主意,结果却落到了这步境地......”
唐辰儿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冷着脸道:“怎么,你觉得是二哥杀了那许镖主?”
“不是不是......”怡儿连连摆手道:“二郎君又不会武艺,怎么可能杀得了许镖主,他一定是冤枉的!”
唐辰儿听闻,看了一眼西院的方向,皱着眉轻声呵斥道:“不是你该说的话就别说,我今天就不罚你了!记着,以后下人们有敢私自谈论这件事的,掌嘴!”
“是,是!”
怡儿有些瑟瑟发抖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唐辰儿快步回了东院......
此时,建康县衙的地牢内,几团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冷潮湿的墙壁,几只拳头般大小的老鼠沿着墙角一直爬入监牢内的干草堆里,随后在一阵迷迷糊糊的拍打声中,又狼狈的逃窜了回来。
最靠近地面的一间囚室,被单独隔离了出来,收拾整理的还算干净,里面的干草堆也是刚刚换上的,十分暖和。
这间囚室内,只有叶玄一人,此刻他正襟危坐,了无睡意。
他在等,他相信今天晚上在这里一定会有所收获。
果然,将近亥时,监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汉被一名捕快推入了牢房。
“哼,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检点,竟然敢趁黑占人家小娘子的便宜,先关你一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