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华风又听到一阵樵歌声,歌声清脆婉转,听上去应该是一位姑娘的声音。华风远远望去果然见到一位小村姑手里挽着一个竹篮,一路唱歌,一路走来。
华风毕恭毕敬地站在路旁,待小村姑走近的时候小声问道:“请问姑娘,可曾知道羽人族的栖身之处?”
这位小村姑很奇怪地看着他说:“羽人凶狠蛮横,旁人避之不及,你这位小哥为何却偏偏要找羽人?”
华风见这小村姑眸光潋滟,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特别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的样子。
华风回答说:“在下有急事找羽人族首领,如果姑娘知晓,希望能指点一二。”
小村姑说:“听说羽人会吃人的?我可不敢说?”
华风说:“我可是听说羽人族重情重义,姑娘可能误会了?”
小村姑说:“我们村里的人都说羽人喜欢吃人,我为何要骗你?你真的要去?”
华风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村姑问:“你要去啊?吓死我了,我要走了。”小村姑说完话,吓得管自己赶紧逃了。
华风说:“姑娘走好!华风不送了。”
小村姑走出去一段路,再回首看看,见华风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她莞尔一笑。于是,小村姑快步小跑回来,她悄悄地对华风说:“我们村里有一个人去过羽人居住的地方,她可以带你去,但是羽人会吃人的,你真的不怕?”
华风摇了摇头说:“谢姑娘!我真的不怕。”
小村姑说:“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出了事你不能怪我,但是你必须蒙上双眼,双手也要绑上,她才会带你去,可以吗?”
华风说:“悉听尊便!”
小村姑说:“你这个人看上去挺面善的,挺勇敢的,也挺可爱的,但也有一点不好,就是说话文绉绉的让人受不了,所以我觉得你被羽人吃了挺可惜的,让我想想怎么救你?”华风不搭腔。
小村姑又自言自语道:“我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救你的好办法,现在只好先去了再说吧!等我想出办法再告诉你,万一来不及了,你可别怪我。”
小村姑先从竹篮里拿出一条绳子,把华风的双手上臂捆上,又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围巾,给华风蒙上眼睛,然后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一头递给华风,一头自己手上握着。小村姑走在最前头,华风一只手抓着树枝的一头,另一只手牵着棕马,跟着小村姑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了。华风感到眼前一亮,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这个小村姑已经把蒙在华风双眼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待他慢慢适应了光线之后,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洞巢之中,洞巢内点满了火把,把整个洞巢照得透亮。
这时有几个羽人走上前来,把他押进了另一个洞巢。他好奇地看了看羽人,果然不出所料每一个羽人的后背上都长着一对翅膀,只是在没有飞翔的时候翅膀收拢了起来,看上去更像是背着一件羽毛做成的衣裳。
他抬头看到洞巢中央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女人,身披紧身甲衣,头戴一顶羽冠,雍容华贵的面庞上透出一种逼人的锐气。华风见这个女人的羽冠与良渚王族的羽冠有所不同,良渚王族的羽冠装饰了五彩羽毛,整齐且短小,绚曜而精致,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羽冠上只插着两支长长的蓝色羽毛,随风飘舞,显得十分华美绮丽。
两个羽人用梭镖顶着华风的后腰,呵斥道:“跪下!见到首领要跪下!”洞巢中的这个女人举手示意说:“不必了!”
这个头戴羽冠的女人仔细地端详华风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听说你有急事要找我?”她的声音沙哑且轻柔,听上去十分悦耳。
华风急忙回答道:“正是。在下华风,是良渚国大世子,良渚国王后让在下有事来找首领。”
“所为何事?”头戴羽冠的女人问道。
华风从包裹中取出王后送他的那一支穿有玉管、前白后黑的羽毛递给身边的羽人,羽人又将这支羽毛递给了这个头戴羽冠的女人。她接过这支羽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很仔细,抬头问华风:“你是妍娥的儿子?”
华风一听“妍娥”两字已经心里确定无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羽人族首领羽令,因为“妍娥”是王后未出嫁之前的名字,即使在良渚王宫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华风回答道:“正是。”
羽令首领一听“正是”两字全身颤动了一下,她随即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华风,拉住华风的手半天不说话,华风见羽令首领的眼睛微微泛潮。
这个时候有一个少女旋风似地冲了进来,她身穿白羽甲衣,头戴羽冠,羽冠上面插着两根长长的白色羽毛。她一进来就问:“娘!刚才抓到的这个男子审问过了没有?他是什么人?”当她看到羽令首领轻握着华风的手一下子愣住了。
羽令首领对这个白羽少女说:“念儿,你过来!见过你华风哥哥。”
“华风哥哥?他是谁啊?”这个叫念儿的白羽少女惊奇地问。
“华风就是娘以前给你提起过了丹丘国公主的儿子,也就为娘结义姐妹妍娥的儿子。”
“真的?”白羽少女羽念面对着华风,惊讶得小嘴都合不拢。
“你叫华风?哈哈!”羽念指着华风大声地说:“你就是刚才被我抓来的男子?”
华风肯定地点了点头。此时华风才发现眼前的这位白羽少女正是刚才路上遇到,并且带他到了羽人族的那个小村姑。不过现在已经换成了一身白羽甲衣,少了几分乡味,多了一分英气,害得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丹丘国公主阿姨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还是以为是一个毛毛头?”羽念自言自语地说。
羽令首领问华风:“你母后一切可安好?”
华风说:“托物首领的福,母后一切安好,只是时常挂念羽令首领,华风回去之后跟母后报告羽令首领的情况,不知母后该有多高兴?”
羽令首领感慨地说:“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回想往事,犹在昨日,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现在看到你们长这么大了,我心里高兴啊!”
说到这里,羽令首领蓦地想起了正事,她问华风:“风儿来此所为何事?”
华风说:“实不相瞒,华风来此有一事相求。”于是他把父王下旨命他征讨具区湖的共工氏,王后把羽毛交给他,让他来浮玉山借兵的事说了一遍。
羽令首领沉吟了一下说:“羽人与外界素来隔绝,本不该出兵作战,但是你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我的结义姐妹,我一定相帮。”
羽念拍手称快,她说:“太好了!娘,让我带兵出去,我保证杀得共什么氏人仰马翻。”
羽令首领说:“不行!你年纪太小了,做事毛毛糙糙的,为娘不放心。”
羽念跑过去拉住羽令首领的手不放,她说:“娘,你不是说过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身经百战了,现在也该让女儿锻炼锻炼嘛!”
羽令首领说:“正是为娘见了战场上太多的血腥和残酷,才不让你去的。”
羽念又跑到华风的前面拉着华风的手说:“华风哥哥,你可是我带进来的,帮我说说好话吗?”
华风苦笑了一下对羽念说:“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怎么帮你说话?”
羽令首领说:“要不这样吧!你跟华风练一下手,如果赢了华风哥哥,娘就让你去,如果你输了就不能去,到时可别怪娘?”
羽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华风,转头对羽令首领说:“娘,这不太好吧?”
羽令首领问:“怎么不好了?”
羽念说:“你看华风哥哥弱不禁风的这个样子,不像一个能打架的人,万一我伤了他,下次见到公主阿姨可怎么交代?”
羽令首领说:“你华风哥哥既然能带兵出征,肯定是一个有本领的人,你可不一定能赢他?”
“好!那就比一比吧!”羽念兴高采烈地说。
华风对羽念首领说:“华风乃一介书生,舞刀弄枪怎么能赢得了羽念妹妹?”
羽令首领说:“你就陪你羽念妹妹玩玩吧!”
华风转念一想:这事没那么简单,羽令首领一定要他与羽念比试,这不仅事关羽念能否出征,而且可能存心要试探他的武功和实力,考验他处理问题的能力,看来今天非得出手不可了。
羽令首领对羽人说:“去叫羽任过来吧!”
羽人行礼之后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羽人带着一个英俊少年进了洞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