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着急等待丁凡战况通报的华风听到丁凡已全军覆没,他不由得一声叹息,忍不住滴下眼泪。
于怀悄悄地对华风说:“世子现是在军中,万万不可如此!”
华风强忍泪水,叹了一口气说:“人非神仙,孰能无情?后羿将军因我良渚而死,而如今丁凡将军又为我良渚而亡,还有羽任殒命于大椒山岛,我华风如何对得起这些英灵?”
于怀说:“世子切勿悲伤!待我为丁凡将军报仇雪恨。”
华风说:“且慢!这个乌礼子深不可测,待我与他一会。”
于怀说:“世子务必小心!”
华风回答道:“不必担心!”
华风说完话催动饕餮往前走,他走到阵前向午潮拱手示意道:“大王别来无恙?”
午潮说:“世子果然了得,居然破了我的盘龙阵。不过我今日请来乌礼子,乌礼子与高誓、世子都算是老相识了,想在此与高誓和世子叙叙旧。”
华风说:“真是不巧!高誓老神仙已经离开,有何事华风可以代劳?”午潮和少柳听了华风这话马上爆发出一阵狂笑。
华风问道:“二位为何发笑?”
午潮收住笑声说道:“没有想到高誓这老家伙有胆破我盘龙阵,没胆见乌礼子?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华风听了午潮这话不甚理解,正待相问,这时乌礼子陡然开口说道:“华风世子别来无恙?”
华风听了更是一头雾水。他问道:“恕华风眼拙,不知华风在何处见过先生?”
乌礼子说:“世子乃是金玉之身,何等尊贵?而老夫只是一个村夫野老,世子不记得老夫那是自然,但不知世子是否还记得起在昆仑虚从仙鹤口中救下一条乌鳢?”
华风在昆仑虚救下的生灵不计其数,当然不可能记住每一条鱼儿虫儿。
乌礼子见华风一脸茫然,知道华风想不起这事。他说:“当初老夫在昆仑虚弱水之渊修行,那时初涉道术,修为不深,有一日外出化身为一条乌鳢,不料被你玄明宫仙鹤所捕获,世子见了心有不忍,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在此深表感谢!”
华风摇头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乌礼子接着说:“世子虽然救了老夫一命,但是杀了老夫徒弟三人,如此算来还欠下两条命,老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华风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乌礼子说:“你从昆仑虚下山,途经巢湖渔庄,杀了我的三个徒弟,他们分别叫做一念、一忘和一秋,可有此事?”
华风听了这番话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见到乌礼子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乌礼子就是巢湖鱼精的师傅,这师徒虽然长相有所不同,但是气味却十分相近。
华风说:“你的三个徒弟在巢湖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我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乌礼子说:“何为为非作歹?何为鱼肉百姓?我的三个徒弟只是占了一方水土,讨个生活而已,不料却为你所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一切皆是天经地义。所谓三界,何处不是弱肉强食?本无是非黑白可言,有何道理可讲?”
华风反驳说:“先生错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相生相长,又相克相制,万物不离其宗。天道虽无情,人道则有善恶。修行者乃循天道而行,维护天地中正之气,循天道为道德,违天道则为罪恶。你徒弟既入人道,应遵人伦,岂可胡作非为?”
乌礼子说:“老夫今日来此是为徒弟索命,并非与你辩经论道,实在不想浪费口舌。看在你曾经救过老夫一命的份上,就先让你三招。世子出招吧!”
华风跨下饕餮,抽出雪玉光剑,一道莹白剑气,十分惹人注目。
乌礼子笑着对华风说:“好剑!好剑!现在让老夫看看世子在昆仑虚陆压道君之处修炼得如何?这一身修为是否配得上这把好剑?”
华风说:“先生试上一试便知如何!”
华风举起雪玉光剑,剑尖正对乌礼子,径直刺了过去。只见这乌礼子脚下飘然浮动,轻轻一侧避开剑芒。华风剑尖倒转,乌礼子身子一晃,再一次轻易避过。华风把剑一横,给了乌礼子一个斜劈,乌礼子只是躲闪,并不还手。华风一剑快似一剑,乌礼子依然只是躲闪。大家见乌礼子如若日光下的云影,往来倏忽,莫知其方。
华风突然把剑慢了下来,如若春风拂面,若有若无,又好似春雨润物,轻声细语。乌礼子下盘纹丝不动,只是左右晃动,身如柳叶随风摇摆。
三招过后,乌礼子说:“世子好剑法!现在看我的了!小心了!”他从腰间取出轰天锤。华风看这轰天锤浑身乌黑,外形有多棱,锤身玲珑小巧,锤柄细长。这轰天锤看似不大也不重,当轰天锤出现之际,华风隐隐约约听到轰鸣之声。
乌礼子把轰天锤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刹那之间天色变暗,乌云密布。乌礼子一锤向华风砸了下来,顿时雷声大作。华风不敢怠慢,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雪玉光剑,雪玉光剑发出一阵蜂鸣声。华风把剑往前一戳,莹白的剑身一下子变得通透发红,既而长剑身上蓦然燃起熊熊火光。轰天锤与雪玉光剑相撞,地上雷鸣电闪,天上雷电交加。在场的双方数万士兵见了这上天遽然变颜色,一时手足无措,骇然不已。
华风与乌礼子二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斗到水中。大家只见这天上地下水中红黑两条龙上下翻滚:一条火龙左冲右突,锐不可当,若有排山倒海之势;一条乌龙张牙舞爪,凶相毕露,挟有雷霆万钧之力。
华风发现乌礼子果然是一个厉害角色,这轰天锤仿佛有雷神之魂附身,每一锤皆有摧山坼地之劲。自己使出了仙剑二十四式中的火诀,居然不能伤他分毫,占不得半点优势。
乌礼子一锤砸了下来,华风举剑架住。华风发现乌礼子正对着他干笑,神情有些诡异,华风心中觉得有些蹊跷,于是紧紧地盯住乌礼子双眼。倏地乌礼子的双眼发出两道刺目的强光,华风被这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华风见势不妙,正欲元神出窍,逃离此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元神被乌礼子牢牢地钉住,动弹不得。
此时华风蓦地感觉胸前被一个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全身一震,他听到心脏“砰”地一声闷响,像要炸裂开似的,然后心脏骤然停止。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被重击之后一下子弹了出去,然后掉到了冰凉的湖水之中,掉到水里的时候四周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华风在湖中仰面朝天,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降。他双眼睁开,看到湖面之上水波荡漾,湖水上空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在水面上浮光跃金,圆圆的太阳在荡漾的水波之中变得支离破碎。他的右手不知不觉地松开,雪玉光剑随着他一起往下掉,剑在水中依旧发出莹白的光芒。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离水面上的光芒越来越远,后来湖中也越来越暗,最后整个人被黑暗所吞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华风如若梦中有了一丝的醒意,感觉自己的双唇被两片软软又暖暖地东西贴着,外面有一个圆润如玉的珠子慢慢地顶到他嘴里,他的喉咙不知不觉咽了一下,这个圆润的珠子一下子滑进了他的喉咙,然后顺着喉咙慢慢地往下走。这珠子一进入他的喉咙变得滚烫,既而感觉全身发热。
华风借着湖水之中微弱的光线,看到有一个女子细腻光滑的脸贴着他的脸,他清晰地听到这个女子身体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华风发觉有一股力量把他往上托,渐渐地他又看见了湖面的光,这时眼睛有些刺痛。他的头转动了一下,见到了身旁有一张熟悉亲切的面孔。
“伊一——”华风想叫出声音,但喉咙只是略微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华风看到伊一脸色苍白,他想自己用力往上划水,但是手脚却丝毫动弹不得。伊一好像看出他的心思,示意他不要再动了。
“世子浮上来了!世子浮上来了!”华风浮出了水面,听到岸上一阵急切的说话声。于怀、于信赶了过来,把华风从水中捞了上来,让他躺在岸边的草地上休息。伊一转头又跳进水中,过了不久她手中拿着华风的雪玉光剑从水中升了上来。伊一踉踉跄跄站不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于怀赶紧把伊一抱到草地上,与华风躺在一处。
小青虫喓喓从伊一身上钻了出来,它看到伊一晕倒在地上,眼泪“噗噗”掉了下来,它嘤嘤地哭了起来:“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怎么了?”
羽念带着羽人军团赶了过来。于怀对羽念说:“保护世子!”羽念命令所有羽人一齐飞上天,羽人手持弓箭和梭镖,纵横交错,在天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保护罩网。
有诗云:
春有红花秋有果,花开四季月亏盈。
呱呱落地人亲笑,噭噭长辞鼓乐行。
生离死别天地事,悲欢怒喜世间情。
建功立业非吾愿,寄傲青山去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