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华风专程登门,向巢湖龙王透露了准备启程回良渚的想法。
华风说:“非常感谢龙王这么长时间的精心照料,现华风身体已经痊愈,特来告别!”
老龙王上前握着华风的手,诚恳地说:“世子为何突然要走?是否老龙对世子照顾不周?或者世子对老龙有何不满意之处?尽管对我老龙直言。”
华风听了这话十分尴尬。他说:“龙王切勿误会!龙宫上下对华风的照料无微不至,华风为此感激涕零。”
老龙王问道:“既然世子对龙宫上下十分满意,为何不肯多待一些时日?真是让老龙措手不及。”
华风说:“千日相聚,终有一别。华风身体确已痊愈,要回良渚去看望父王母后,好让他们放心。”
老龙王虽再三挽留,他见华风去意已定,知道也无法挽回。他紧紧地握着华风的手,忍不住老泪纵横。
老龙王对华风说:“如果没有世子等诸位兄弟的支持,老龙至今还不知流落于何方?老龙虽不才也知恩图报!”
华风说:“龙王言重了。”
老龙王说:“临别之际,老龙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风说:“龙王有事需要华风相帮,华风必当竭尽全力。”
龙王再问一句:“此话当真?”
华风说:“此话当真。”
龙王说:“那老龙就讲了,老龙希望世子把我那两个女儿带上,让她们服侍世子,希望世子不要嫌弃。”
华风听了大惊失色,他说:“这万万使不得。”
龙王说:“老龙就知道世子必然不肯。”
华风说:“这如何使得?”
龙王说:“这不仅是老龙的意思,蓝珍、赤珠二人也主动向老龙透露了此意。她们说如果世子不肯纳入房中,二人愿意作为下人服侍世子。”
华风说:“这万万使不得!况且老龙年纪也大了,需要女儿在身边照顾。再说华风本是一个修道之人,龙女出身尊贵,岂能随华风风餐露宿?”
龙王说:“世子多虑了。巢湖沦陷期间,小女曾流落于民间,吃过很多苦,决非娇生惯养之流,这一点敬请世子放心。”
华风对龙王说:“请龙王不要再说了,华风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的。”
龙王笑笑说:“老龙知道世子心有所属,定然不会同意,不过伊一公主已经同意带小女一起同行。”
华风说:“这——”
龙王说:“世子就不必再管这事了。”
华风说:“你们串通起来骗我。”
龙王说:“请世子见谅!”
华风说:“这——”
华风回想起来,伊一提出要让蓝珍、赤珠与于怀、于信到钱塘江潮头上去比武,这原来是有预谋的。可是转念一想,伊一喜欢他是明摆的事,但男女之事必是情有独钟,尽管伊一心思单纯,还不至于傻到把其它两个小龙女也陪上?此事任华风怎么理也理不清。
华风长叹一声,他寻思如果不让蓝珍、赤珠同行,伊一她们三人还不闹翻了天?既然一时无法想明白,且让它去吧!
华风与龙王辞行回自己的寝宫,路上遇上伊一和蓝珍、赤珠,三人与华风相互致礼之后,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闹得华风心里十分别扭,总觉得三人在背后嘲笑他自己,但无可奈何的是却不敢相问。
启程之日,龙王派人送了华风许多奇珍异宝,华风一概不收。临别之际,老龙王对华风一行人依依不舍,洒泪分手。蓝珍、赤珠却显得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龙王见华风心情沉重,不甚开心的样子。龙王饱经岁月,自然洞明世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自然了解华风为人。华风看似性格散淡,超然于世,亦不擅人际,其实敏感善良,极富同情心,但是身为世子,即使不屑与人争斗,你不犯人,人亦犯你,也很难逃出权力斗争之旋涡,可能华风正是因为这个显得心思重重。
龙王对华风说:“世子一别,山高水长,兹去故国,正值半秋,有秋色宜人,亦有秋声恼人,有秋意喜人,更值秋风摧人,天凉露重,望自珍重!”
华风说:“多谢龙王点拨!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华风上山修行,下山救难,历经水火二劫,生死皆置之度外。华风知晓此去钱塘不比巢湖,钱塘水长江阔风波恶,浪大潮急凶险多,即使前途有再多的艰难险阻,华风依然会一往无前。”
龙王说:“世子乃天地人杰,有福之人必有福报,老龙在此祝世子一路顺风顺水。”
华风与龙王长揖作别。
一行八日,一路上众人欢歌笑语,好不欢乐,转眼之间已到了安城。安城之地高山绵延不断,碧水清澈见底,茂林修竹掩映左右,其西苕水两岸芦荻丛生,芦花飞扬,好一幅秋色山水图。
出了安城,行至独松关,猛然抬头见独松关横亘东西山,山势险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此时棕马陡然长嘶不已,踯躅不前。
华风心里十分奇怪,他想这饕餮从来不曾出现这种情况?于是问道:“笨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笨笨开口说话:“主人,笨笨没有哪里不舒服。笨笨闻到一种奇怪而熟悉的气味,心里感觉慌兮兮的。”
华风笑道:“也有让你害怕的时候?真是难得。”
笨笨说:“笨笨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华风向于怀使了一个眼色,于怀、于信猫着腰,悄悄地分开两边前往探路,蓝珍、赤珠二人随后跟上去,米雷见状也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突然,华风耳中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看到一支强弩挟着尖锐的风声直奔他而来,华风侧身避过。紧接着又有两支强弩射了过来,一支射向华风,一支射向他身边的浅草。华风见情况紧急,一个鱼跃扑向浅草,把她抱起,二人凌空一个翻滚,一起跌倒在地上。
伊一大叫一声:“华风哥哥怎么样?”
伊一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大家各自抽出兵器拨挡。
伊一冲到华风身边,正待开口相问,华风示意她卧倒在地。
伊一卧倒之后,见到华风用全身压住浅草,浅草则躺在华风身下,娇喘吁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伊一见此状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一个翻身鱼跃直冲云宵。
蓝珍和赤珠见伊一飞上天,二人随即一个鲤鱼跳龙门,直飞上天。羽念见三条小龙飞上了天,她张开双翅,在空中来了一个旋转,扶摇直上青天。四个女孩在天上盘旋一圈,继而先后往下俯冲。
华风见她们从山后转了出来,每一人手中拎着两个黑衣人,冲飞上天之后,把黑衣人从天上扔了下去。随着数声的惨叫,黑衣人被摔成肉酱。
米雷和于怀、于信此时已经冲上关隘,一队黑衣人手持长枪扑了上来。
米雷面对两个黑衣人,他大喝一声,双手拨开长枪,左右同时出重拳,分别击中两个黑衣人胸部,两人闷声倒地。米雷抄起一支长枪扎了下去,一枪结果了一个。
于怀、于信兄弟手持金银降魔杵,冲到黑衣人之中,左右开打,如若石刀砍稻秆一般,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
华风保护着浅草爬上了山头,黑衣人已经被米雷、伊一他们清理得一干二净。
华风仔细翻看了黑衣人一番,他对伊一说:“这些人与我们下山之后一路遇见的杀手应该是一伙人。”
伊一点了点头。
米雷惊奇地问道:“大哥下山曾经遇见过杀手?”
华风说:“如影随形,不绝如缕。”
米雷若有所思:“看来一直有人想除掉了大哥。”
华风说:“现在看来不止一伙人想除掉了我?”
米雷问道:“此话怎讲?”
华风说:“从昆仑虚下山,一路上追杀我的杀手只有零星数人,藏头掖尾,估计是受良渚宫廷内部之人指使。”
华风心里自然明白下山之后的一路追杀都是拜他二弟夏云所赐,只是面对米雷不好直言。
米雷问:“竟有此事?”
华风说:“原来还只是暗杀,现在已经变成了明火执仗,公然狙击,看来他们实在是不想我回到良渚。就适才情况而言,不仅是一伙人杀我,可能有好几拨人不想我活到良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其中必定有共工氏的份。”
米雷听了之后双目圆睁。
伊一问道:“这些杀手到底是谁?我们直捣他的老巢去了。”
于怀说:“从作案的手段来看,应该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鲨鱼会。鲨鱼会本是共工氏的一个秘密组织,专门负责暗杀,已经有百年历史,其作案手段非常精准隐秘,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有一段时间,鲨鱼会脱离了共工氏控制,专门为钱财杀人,最近又听说被共工氏大将少柳掌控了,并任命了一个叫逢蒙的人为首领。”
“逢蒙?”华风一听“逢蒙”这个名字当即跳了起来,“这个逢蒙本是后羿将军的学生,后来害了后羿将军的妻子、帝喾的女儿嫦娥公主飞升上了月亮,后羿将军为此自杀身亡,此仇我必报。”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逢蒙正带着一只穷奇,远远地注视发生的这一切。他见华风一行人如狼似虎,对付他手下的杀手如同秋扫落叶一般,他心中叹了一口气,不久便消失在密密的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