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茹的脑海中回想起与卫扬共患难的时日,只觉得王兄所言,不无道理,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一直是母后对她们的教导,更何况卫世子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若因为自己的私心,便忘了母亲之言,是为不孝,知恩却图报,是为无情,身为大周公主,绝不能做不孝无情之人。
芸茹心中,对这美若天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齐国公主庄姜,究竟是何容貌也甚有兴趣,不妨退让一步,卖王兄一个面子,前往齐国,既能够替卫扬把把关,也能看看这齐国公主究竟是如何。
吱呀一声,芸茹打开门,左顾右盼,却没见到姬宜臼的踪影,向一旁的婢女问道:“王兄呢?”
婢女行礼,道:“王上已经回去了。”
“这个王兄,真的是。”芸茹急得直跺脚。
“公主,王上说了,若您回心转意,两周后可以随他一同前往齐国。”
“我知道。”芸茹冷冷地瞥了眼婢女,刚刚王兄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还用其他人来跟她讲么。
婢女知道芸茹公主是刀子嘴豆腐心,脸颊上依稀可见泪痕,看来她刚刚才哭过。
“公主,是否需要婢子去禀告王上。”
“要你多管闲事。”芸茹瞪了眼婢女,转身便回屋内,一把将门关上。
婢女无奈地摇摇头,这公主太过傲娇,其实很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其他人,可由于自己的性格,拉不下脸来去说。
可若没有公主的命令,她区区一个婢女,也不敢主动将此事告诉王上,此事只能暂且作罢。
婢女刚刚想去忙自己的事时,吱呀一声,芸茹公主的屋门又被打开,芸茹探出头来,望着婢女,吩咐道:“两周后,不要忘了提醒我。”
“公主,您是想随王上一同前去齐国么?”婢女问道。
“废话。”
咣当一声,芸茹一把将门关上。
这个公主,可真难伺候。婢女苦笑着离开了公主府。
等到两周后。
招婿比试即将如期进行。
姬宜臼贵为天子,齐侯爱女的招婿,他是定要到场的。
准备好一切后,姬宜臼就要出发前往齐国。
“启程!”郑掘突作为卿士,天子的出行都由他在负责。
正打算出发之时,姬宜臼摆摆手,道:“叔父,等一等。”
姬宜臼要等之人便是他的王妹芸茹公主,齐侯招婿事关重大,身为公主,理应一同前去,否则天下诸侯问起此事,他身为天子,面子上可挂不住。
可他与郑掘突两人等了半个时辰后,迟迟未见芸茹到来。
郑掘突便拱手作揖道:“王上,看来公主是不会来了。”
“罢了。”姬宜臼本还想再等一会,听完郑掘突这番话后,他便不打算继续等了。
“王兄,我也要去!”一听到王兄要前往齐国的消息,芸茹公主赶忙从自己府内跑出来,她早就吩咐过婢女要知会她一声,可谁知道她睡过头,婢女在屋外叫了好久才将她叫醒,收拾好之后才匆忙赶来。
“王上,公主来了。”郑掘突提醒道。
姬宜臼望着匆匆赶来的芸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芸茹懂事了。”
“王兄,您怎么都不提醒芸茹一声,害得我差点错过。”芸茹语气中带有些许责怪。
“你啊。”姬宜臼望着芸茹,无奈地笑道,“之前怎么都不肯去,现在变卦变得这么快,王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王兄,母后时常教导我们,结草衔环以知恩图报,我将母后的这番话铭记在心,卫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和他有婚约之人又是齐侯的女儿,我身为大周公主,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为之喝彩,倘若我不去,天下人指不定会以为我耍公主脾气,给王兄脸上抹黑可就不好了。”
“嗯。”听完芸茹这番话,姬宜臼认可地点点头,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王妹芸茹也有所成长,如果母亲看到她现在这么懂事,心中定会很欣慰吧。
“叔父,出发吧。”姬宜臼向郑掘突说道。
“是,王上。”
周天子姬宜臼与郑伯郑掘突一同从都城洛邑出发,前往齐国之事传到了晋国。
晋侯府。
“天子已经出发前往齐国了,看来招婿之试能够如期举行。”姬仇得到消息后,立刻召见张然明与荀成二人商议此事。
“君上贵为方伯,您的话在天子心中可是有着足够的分量。”荀成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拜托晋侯写一封书信给姬宜臼,目的便是为世子姬还争取机会,争取能够从卫扬手中夺过豪婿之位的机会。
“这个逆子,孤没有想到豺狼兄弟竟然是他的手下,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敢对卫世子动手,难道他不知道此时正处于关键,二王并立、招婿之试,可由不得他做错!”姬仇不管姬还怎么做,只要不会影响到他方伯的地位即可。
“荀成,都是你把姬还惯坏了。”姬仇斥责道。
听到这句话,荀成连忙站起,拱手一揖:“君上,臣知罪。”
“好了好了。”姬仇摆摆手,道:“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你也采取了补救措施,剩下的都要看姬还自己的了,卫世子身受重伤,招婿之试如期进行,然明,你觉得姬还胜出有几成把握。”
姬仇知道荀成是世子姬还的老师,心中定会对他有所偏心,便没有问他,反倒是问张然明,从张然明的角度,能够较为客观地分析姬还的胜率。
“君上。”张然明作揖道:“臣认为,若卫扬真如世间所说的那样身受重伤,甚至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甚至等招婿之试来到之时,他若还没醒来,世子便有百分百的胜率,即便卫扬醒了,可他仍处于重伤状态,世子能够赢得比试的概率很大,可是”
张然明有些犹豫,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姬仇问道。
“可是臣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有一丝违和感。”张然明只觉得事有蹊跷,他知道齐侯的脾气,招婿可是大事,他绝不会草率,更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未来开玩笑,可现在招婿之试竟然能如期举行,这可不像是齐侯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