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三弟平分秋色,可谓才智,从豺狼兄弟手下保全一命,可谓鸿运,有才有运之人,岂有不成功之理。”卫扬的本事,姬伯最为清楚,早在鲁国之时,他便已经领教过其能为了。
“看来大公子很是看重卫世子。”张然明也觉得卫扬不简单,就连晋侯姬仇都对他有几分担心,更何况若非晋侯亲自出面,恐怕这齐侯的豪门女婿之位早就属于卫扬的了。
姬伯拱手一揖:“然明先生,等文试结束之后,便是我等共同对付姬还之时,请先生相助。”虽说张然明已经答应帮忙了,可对于能臣,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哒哒。
脚步声从府外传来,姬伯再次行礼:“然明先生,我不便久留,先行离去。”
“恭送大公子。”张然明面朝姬伯离去的方向,作揖送别。
“然明,今天你府上好热闹,孤大老远地便听见你在和人交谈。”熟悉的声音从府外传来,姬仇因对姬还未能在比试中取胜有所不满,便来寻张然明让其出谋划策。
张然明见姬仇前来,连忙从位置上站起身,拱手作揖:“臣见过君上。”
姬仇摆摆手,他注意到书桌上的茶杯,以及外侧的凳子,便知早在他之前,已有人前来拜访过张然明,“然明,刚刚是谁从你的府邸走出去,走得太急,孤没看清。”
姬仇指的必定是大公子姬伯,只是天色已晚,视线不清晰,姬仇并未看清,刚刚离开的就是他的大儿子姬伯。
“君上,荀成来我府上作客,这些都是臣为其准备的。”
“荀成?”姬仇只觉得奇怪,“为何荀成他今天还来你这儿作客,他可是个急性子,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你这儿品茶。”
张然明故作沉思,姬仇只觉得事有蹊跷:“怎么,难道还有事是不能告诉孤的,我们三人,曾经共患难、同生死,早已如同亲兄弟一般,然明有话不妨直言。”
“既然如此,臣便畅所欲言,刚刚荀成来臣府邸,是来责问臣的,因君上发现豺狼兄弟是世子手下一事,而此事纵观晋国,仅有我、荀成以及世子三人知道。”
“所以,荀成便怀疑到你头上来了。”姬仇接话道。
“是。”
姬仇神色变得凝重,似有不满:“豺狼兄弟天下恶名昭著,姬还收此二人为手下,本就是他之过错,更何况此事然明你并未告诉孤,他非但不相信你,反而还让荀成来责问你,他意欲何为!”
“君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姬仇冷冷一声回道。
“君上您当真要世子人选定下来。”
姬仇向张然明望去,严肃地问道:“然明,你此话何意。”
“君上,世子人选关系到晋国未来,一步错,便会步步错,选错了,便再也没有挽回余地,周幽王的前车之鉴,还望君上三思,再做打算。”张然明声音低沉,颇为严肃。
“怎么,难道你是怕孤是周幽王,废长立幼,导致覆灭吗,然明,你可是孤的重臣,这话不该由你来说,更何况现在孤只有姬还这一个人选,大公子姬伯被孤逐出晋国,九年未归,二公子姬越志不在此,且能力稍微差了些。”
立姬还为晋国世子本就是无奈之举,这些年来姬还的所作所为,姬仇自是清楚,可现在别无选择,若他真能成为齐侯女婿,对过往一切,姬仇皆可既往不咎。
“君上,臣不敢。”张然明见姬仇有些发怒,连忙说道。
姬仇这才收起不满:“然明,天下之人都说你是治世之能臣,可为何在世子之位上,却毫不知道,还儿虽有些缺点,但他之能为,皆不弱于其他的诸侯公子,更不必说现在唯一能与卫世子进行比试之人,也仅仅还儿而已。”
“可是君上,世子之所以能够得到此次机会,皆赖您之功劳,并未他自己争取而来,仅凭这一点,天下之人早已议论纷纷,可碍于君上您的面子,无人敢多言。”张然明直白地说道。
他注意到,姬仇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姬仇今天前来是来商量姬还比试的办法,可没想到,张然明身为臣子,竟然还对他说教起来,贵为方伯的晋侯,何时被人这般说过,即便是他的重臣张然明,他也丝毫不客气。
“那你说,孤该怎么做。”姬仇很是不满,但念在张然明为晋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他虽有些不客气,但语气还是比较委婉。
“君上,臣认为,不妨等大公子回来后,将世子之位让还给大公子,一方面,是为九年之前的误怪大公子一事而道歉,另一方面,便是为晋国未来而考虑。”张然明建议道。
“不可能,孤已经答应还儿,若他赢得整场比试,成为齐侯的乘龙快婿,孤便将世子之位永远地交给他,即便是伯儿回来了,这世子之位也是还儿的。”姬仇言出必行,若他反悔,实在有失方伯之颜面,他断不能这么做。
“君上,若卫世子在这场比试中获胜了呢。”张然明提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至于姬还会输,原本就不在姬仇的考虑范围之内,对卫扬不学无术的名号,姬仇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世传无能的卫世子,竟然能与姬还互对诗词,不落下风,若非姬宜臼看在他方伯的面子上,判断两人为平分秋色。
否则,这场比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姬还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若败了,孤的颜面也荡然无存,他的世子之位,也甭想要了。”姬仇言语犀利,神色凝重,况且,若晋世子姬还败了,他身为方伯,脸也会丢尽。
“怎么,然明,你可是辅佐世子的,说这番话,若被还儿听见,恐怕他只会更加怀疑你。”姬仇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继续道:“不过对此事而言,还儿与荀成两人做的确实有些不对,孤在这儿,向然明你赔个不是。”
说完,姬仇便要站起,向张然明作揖。
“君上,您这可真是折煞老臣了,只有臣向君行礼,哪有君向臣行礼一说,应该是我向君上赔罪才是,豺狼兄弟是世子之手下,我却没有及时告诉君上,险些让世子酿成大祸,这是为臣者没有尽职尽责,是臣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