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孤不去见他,他定会上门来寻孤,到时落得一个要方伯亲自来请的名声,对秦国而言,可是极为不利的。”嬴开也有所担忧,与其等在原地让晋侯前来,不如主动前往,兴许还能掌握先机,毕竟,以现在二王并立的局面,得罪晋侯可是极为不妥当的。
“君上,您定是多虑了,晋侯定不会想到是您在背后帮助卫世子。”世父说道,况且秦侯嬴开刚刚被天子封为一方诸侯,便对晋侯低声下气的,世父心里早就对姬仇有所不满。
世父话音刚落,嬴开便用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大哥,若非你暴露身份,孤又何至于这么做,以姬仇之能为,又怎会猜不到是孤。”
当时姬伯公子偷偷跟随前往大殿观看两位世子之间的比试,被荀成发现后,若非世父的帮助,恐怕姬伯早已落在姬还手中,更不用说还能造成现在这番局面。
只是世父是不得已出手,毕竟在荀成面前,即便他与姬伯两人一同合力,也绝非荀成的对手,而唯有摆出自己是秦国大公子的身份,方能从荀成手中救下姬伯公子。
“大哥,孤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此次前往晋侯府,孤一定得去会一会这位晋国君主,贵为方伯的姬仇,究竟有何种本事。”嬴开眼神坚定,这个举措是他早已决定了的。
“是。”世父应道,虽然他心中对姬仇并不放心,但既然君上这么说了,他便也不再多言,现在他能够做的,便是相信君上的决定。
而另一边,离开府邸的姬仇与张然明回到晋侯府后,姬仇不经意地问了句:“然明先生,您觉得谁才更适合当这个晋国世子。”
张然明稍稍一顿,不过姬仇的这番话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边是正在参与齐国招婿之试的三公子姬还,更何况姬还成为这个晋国世子已有九年,在晋国也颇有名望,另一边则是九年前的晋国世子,虽自九年前被逐出晋国,但因为心中对其有所愧疚,自有些偏向于他。
在此二人中进行选择,对姬仇而言也是莫大的考验,若不能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恐怕会送晋国走上覆灭之路,这可不是姬仇所想看见的。
“君上您觉得谁适合,那便由谁来当这个晋国世子,无论是谁,臣都会尽心辅佐,除非是公子嫌臣年迈,不愿臣替他们出谋划策。”张然明倒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啊你。”姬仇笑着指着他说道,“然明先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跟孤说真心话么。”
“臣不敢。”张然明作揖道。
“你心中明明很想帮助伯儿,只是碍于此次招婿之事,不得已替还儿出谋划策,相较于私情而言,你更将晋国之事放在心上,伯儿刚刚是装醉的,你以为他拙劣的演技,孤会看不出来吗。”
“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孤或许会当场斥责他,不过想想看还是算了,毕竟九年了,在外流离失所,孤也曾过过这样的日子,感同身受,他心中对孤有所怨恨,也是理所应当,此次他下定决心回来,孤还将他关着,等此事过后,孤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姬仇叹着气说道,“当年幽王喜怒无常,为求自保,只能废除伯儿的世子之位,可伯儿一怒之下竟然顾自己离开晋国,是孤之过也,孤之过也。”想起九年前的往事,姬仇也在自责,为何因为幽王的一番话,便与自己的儿子翻脸。
“罢了罢了,往事不提也罢。”姬仇摆摆手,现在对于他而言,可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既然姬还并未失去武试的机会,那他便得亲自出手,帮助姬还夺得武试之胜。
姬仇压低声音:“然明先生,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为何还儿与伯儿两兄弟之间争夺世子之位,会发生这么多变化,能让荀成都觉得难以对付之人,绝不可能是那天在场的吕禄甫公子和陈刀将军,
吕禄甫公子虽有些武艺,不过他可是齐国大公子,在迷宫山的那天他可是与姬弗湟两人一同在迷宫山山顶过招,而陈刀将军本非荀成对手,他们两人这些年来也互有胜负,若是陈刀,荀成必定能很快地认出是他,在背后帮助伯儿,不,帮助卫扬的究竟是何人。”
姬仇已经认识到了,并非是有人在帮助姬伯,而是有人在帮助卫扬,而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卫扬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张然明稍加思索,恍然大悟,两人相视一笑。
“然明先生,看来你已经猜到孤心中的想法了。”
“不错,君上,在众位诸侯中,有此能为之人,又敢与君上作对的,恐怕只有刚刚被封为一方诸侯的秦侯嬴开,而且臣也听荀成提起过,那天在迷宫山之人武艺高强,天下间能与荀成打平之人已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能从他手中逃离,甚至还略占上风之人。”
但一提到秦侯嬴开,姬仇的脸色显然有些难看,毕竟嬴开可是因为勤王之功,被封为一方诸侯,这可是天下人所承认的,况且姬仇不知道这位秦侯嬴开究竟有何本事,为何要对此事多管闲事。
“莫非他是觊觎孤的方伯之位。”姬仇知道方伯意味着什么,诸侯之长,替周王室镇抚一方,天下诸侯,哪位不对方伯之位耿耿于怀,只是碍于晋国实力强大,又是勤王首功,都不再说些什么。
“君上,既然您担心嬴开,为何不亲自去会他一会,臣听说过嬴开这个人,此人颇有谋略,在秦国也颇有威望,他的大哥世父,因为嬴开之才能,竟然将本属于自己的君主之位让给了他。”张然明说道。
“竟有此事。”姬仇颇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他不敢相信,这位名叫世父的公子竟然肯将本属于自己的君主之位让给自己的兄弟,这番行为明显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姬还与姬伯两兄弟为了世子之位大打出手,丢了晋国的颜面,伤了晋侯的心。
“唉。”姬仇叹气道,“要是还儿与伯儿两人有这么谦让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