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既然这是大公子的决定,他定有自己的考量。&rd;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张然明才徐徐说道。
姬成师的心都揪了起来,等听到张然明给出明确的答复后,他心中的石头才砰然落地。
&ld;这么说,您是答应了?&rd;姬成师喜出望外。
可张然明随后的一番话,宛若一盆冷水一般浇在姬成师心里。
&ld;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决定罢了,大公子还未夺回世子之位,若是半路被三公子给截了,您想要的封赏也就得不到了。&rd;张然明性格谨慎,在事情未能落定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允诺。
要帮助大公子姬伯夺回世子之位,难度有三,其一,九年前离开晋国的缘由究竟为何,若是向天下人说出,是三公子姬还不念与大哥的手足之情,耍了点手段,让大哥姬伯不得已离开晋国,传了出去,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怕是会对晋国产生更不利的影响。
而这一招,无论是谁,即便是侯爷姬成师,晋国第一名将荀成,亦或者是晋国第一谋臣张然明,谁都不敢用这招,若是用了这招,让晋国的名望一落千丈不说,还会让天下人对其颇有微词。
其二,大公子姬伯离开晋国九年之久,为何偏偏在姬还与卫扬进行招婿之试的关键时刻回来,这个原因又该如何向晋国群臣解释,再说了,晋国群臣显然都是站在世子姬还这边,若轻易换世子之位,只怕会引起晋国群臣的不满。
只是用姬还于招婿之试落败的借口向晋国群臣解释,只怕是没人会听,毕竟,之前就连侯爷姬成师都可是站在姬还这边,若不是知道事件真相后,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其三,就算大公子姬伯力排众议,成为晋国世子,群臣之中定有人心中不服,虽说这点最好解决,可要真正处理起来也是极为麻烦。
若能解决以上问题,晋侯姬仇的心结也会打开,可反之,即便三公子真的不适合成为晋国世子,姬仇也不敢轻易废除他的世子之位。
&ld;然明先生,不是吾说,这大公子要从三公子手中夺回世子之位,这难度恐怕有点大,姬还是世子殿下,他在晋国群臣心中的威望自然不必多说,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场招婿之试的落败,就废除他的世子之位呢。&rd;
说实话,当姬成师听到大公子的决定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大公子是在异想天开。
&ld;侯爷,您可不要忘了,三公子真正的弱点可不是招婿之试的落败,真正的弱点是不念手足之情,惹怒了齐侯,进而导致招婿之试无功而返,您可得弄清楚顺序。&rd;
姬成师是聪明人,听完张然明这番话后,他反应过来:&ld;这场世子之争中,可有一个关键。&rd;
&ld;不错,而这位关键人物,便是招婿之试的胜者,卫世子卫扬,有他帮忙,以上三个问题将不攻自破。&rd;张然明颇为自信地说道。
&ld;此话当真,可吾觉得卫世子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亮眼的表现。&rd;
&ld;人不可貌相,一年以前,天下人还以为卫扬是位废柴世子,压根就没有参与这场招婿之试的可能,可现在呢,他非但参加了,还成为了齐侯的乘龙快婿,世事难料,谁又能说得好呢。&rd;张然明颇为感慨。
要知道,当初谁也不相信,区区一个流亡世子,还能从晋殇叔手中抢回君主之位不成,可事实是,姬仇的确做到了,他不仅从晋殇叔手中抢回了晋国君主之位,还抓住机遇,勤王之功,一举成为天下霸主,被天子封为方伯。
&ld;您接下来的打算?&rd;
张然明缓缓站起身,既然已经答应侯爷,那他便得去会一会卫世子卫扬。
&ld;吾随您一同前去。&rd;姬成师忙说道。
&ld;侯爷,您刚刚才见过卫世子,现在还想再见他一面么。&rd;
姬成师微微一愣,心里不禁想着,然明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有人把他一来齐国就去会卫世子等人的消息告诉了张然明。
&ld;甭说我知道,君上也知道,而且我们早就知道您会收到世子殿下的来信赶来这里。&rd;张然明笑着说道。
说完,他便向府外走去,只留下姬成师一人怔在原地,他有些发懵,原来一切都在大哥与然明先生的掌握之中。
另一边,师服挺好奇一向狂妄自大的侯爷姬成师,今天倒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答应帮大公子这个大忙。
要知道,君上最开始立世子之时,他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若非然明先生相助,只怕这世子之位一开始就会被三公子姬还给夺了去。
&ld;大公子,等您成为晋世子之后,您答应将什么封赏给姬成师。&rd;师服问道。
姬伯瞥了眼师服,眼神中有些犹豫,其实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师服,但想了想,此事早晚会说出来,&ld;师服先生,我答应叔父,若我能成为晋国君主,便将曲沃封赏给他。&rd;
&ld;大公子,您疯了!&rd;师服听到姬伯答应给侯爷姬成师的赏赐后,他一把站起,瞪大了眼睛,摆出颇为不相信的模样。
&ld;师服先生,您真是大惊小怪,不过是一块封地罢了,给叔父就给他了,这又有什么问题。&rd;
&ld;大公子,您糊涂啊,您可知道曲沃是何地,资源丰富,非常辽阔,您把这块封地赏赐给他,这可是有违周礼的,臣子封地,比君主封地还广,这成何体统。&rd;
&ld;师服先生,我认为您多虑了,曲沃虽广,可与翼城相比,也仅有地广这一优势罢了,赏赐给叔父又何妨,再说了,现在我能否成为晋国君主还不一定,若不这样答应叔父,您觉得他会帮忙么。&rd;姬伯忙解释道,他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ld;不行,我还是不同意,大公子啊大公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可是覆水难收了,若等您成为君主,侯爷来向您讨要封地,您又该如何对付?&rd;师服反问道。
&ld;这不还早么,等遇到这个问题,再想办法解决不就成了。&rd;姬伯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