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日子里,高阳过的倒是很安稳。在为洛山启治好伤之后,高阳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洛山启再没有给高阳其他的命令,只是让高阳老实的待着。
洛山启没有新的命令,高阳也不会主动去找事。不仅如此,高阳还更加小心的把自己隐藏起了起来,尽量不惹人注意。
高阳可以明显感受到,城主府这几天的气氛突然严肃了起来。就连最底层的杂役仆从都来去匆匆,言行中都表现出紧张和担忧。
这可给了高阳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高阳估摸着,这段时间肯定有大事发生。
至于究竟是什么大事,高阳就不得而知了。在城主府内,高阳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能使用的手段终究有限,能探听到的消息更加有限。
情况不明,不知是福是祸。面对这个局势,高阳最好还是把尾巴夹起来,老实的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比较好。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总算是有消息传来了。
这一天下午,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人突然闯进了高阳的屋子,要高阳立刻跟他走。
高阳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是洛山启的一个手下。当初到城外巡逻的队伍中,就有他。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高阳自然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跟着对方走了。
走过熟悉的路径,高阳很快发现对方是将自己带去洛山启的庭院。高阳的心中悬着的石头顿时落下去一半,看起来真是洛山启找自己。
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走进了洛山启的庭院,来到一间房子面前。
引路的那人停了下来,示意高阳进去。高阳看了那人一眼,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推开房门,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药味的异味就钻进了高阳的鼻孔,熏得高阳立刻皱起了眉头。
高阳连忙用手扇了扇,然后才走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一团团沾血的绷带和好几盆血水,然后就是一包包的药材。两只药鼎架在火炉上,正在熬煮着不知名的汤药。
作为一个蛮医,光看到这几样东西,高阳就能猜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视线移动,果然看到洛山启一身伤痕的靠坐在床铺上。
此时的洛山启,模样很是狼狈。脸上毫无血色,面如金纸。整个身体一半是赤裸的,而另一半则被厚厚的绷带包裹。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血水已经将绷带浸透了,渲染出了一团团的血色。
看到这幅场景,洛山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队长,你怎么受伤了?”
高阳的语气中,满是担忧,这一点毫不做作。
不管怎么说,洛山启都救过高阳一命,更是之后高阳继续生存下去的保障,高阳不担心才是怪事。
听到高阳的惊呼声,床铺上的洛山启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看向高阳。
在看清洛山启的眼睛后,高阳惊讶之余甚是疑惑。因为洛山启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挫败、沮丧,反而非常明亮,充满了喜悦和兴奋,丝毫不像一个重伤之人的目光。
“高阳,你来了。”
洛山启冲高阳说话的语气,也是满怀欣喜,听的高阳一头雾水。
高阳忍不住又问道:“队长,你怎么受伤了?”
“嗯,你问我的伤啊。这个没什么,只是被几个不要脸的混蛋围攻了。那几个混蛋可真是该死,下手毫不留情,差点要了我的命呀。”
洛山启随口解释了几句,但言语中依旧充斥着满满的喜悦,说话间甚至笑出了声。
高阳这下子更懵了,被人围攻还这么高兴,洛山启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从房间内留下的那几盆血水到火炉上熬煮的汤药,再到洛山启的气色和身上的绷带,高阳大概可以推测出洛山启的伤势。
内外伤皆有,而且都不轻,有几处要害伤甚至危及生命。如果不好好医治,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都落到这幅田地了,洛山启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阳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好暂时把这股心绪给压下去。向洛山启行礼问道:“不知队长召我过来,所为何事?”
洛山启受的伤势虽重,但都已经处理过了,根本不需要高阳插手。而除了治伤以外,高阳也想不出洛山启找自己干嘛。
洛山启看着神情恭敬的高阳,奇怪的问道:“你刚才不是还好奇我是为何受的伤吗,怎么现在又不问了?”
“小人的确好奇,但这件事并非小人能过问的。队长若是觉的小人可以知道,自然会告诉小人。队长不说,小人也不敢问。”
看着小心翼翼的高阳,洛山启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明明是很有趣的一个人,为何如此谨小慎微。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时很招人烦的。”
高阳听罢,也无奈的苦笑一声:“队长见谅。小人现在是寄人篱下,又是奴隶身份,自当敬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再怎么说,招人烦总比招人恨好一些。”
“呵,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呀!”
“小人现在身处队长麾下,首先就是要对队长忠诚,自然不敢向队长说假话。”
高阳有意无意的逢迎,让洛山启听的很舒服。洛山启笑着摆摆手:“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来这套了。我之前说过,你的奴隶身份在我这里无效,从你入我庭院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兄弟了。”
高阳连忙说道:“多谢队长抬爱,小人诚惶诚恐。”
洛山启哈哈一笑,召高阳上前坐下。
在高阳坐定之后,洛山启说道:“你不用胡乱猜测了。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要向你分享一件喜事。”
“不知是何喜事,能让队长将这一身伤痛都抛之脑后?”
“这件喜事就是因为这一身伤痛而来的。”洛山启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为何受伤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吕成龙那三个混蛋围攻我造成的。”
“是他们!”
高阳心中一惊,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是为了争夺护卫统领的位置。你这么高兴,莫非是你赢了!”
“哈哈,你果然聪明,说的一点也没错。我赢了,我终于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洛山启高呼一声,大笑道:“那三个鼠辈以为联手就能打赢我,吕成龙和聂元武为了帮皇甫杨秋上位,甚至不惜和我以命相搏。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我了。”
说到兴奋处,洛山启高举其自己的右臂,向高阳大声宣示自己的胜利。
“如今我的右臂恢复,再加上我苦练多年的左手,双剑在手,实力比当年还要强大。就算车昊乾亲自下场也不是我的对手。区区三个鼠辈,能奈我何。你别看我受的伤重,那三个家伙每一个都比我凄惨。我更是直接废了皇甫杨秋,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说到这里,洛山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高阳呀,你都不知道。当我把皇甫杨秋踩在脚下时,那些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像我脚下踩的是他们一样。”
听着洛山启的讲述,高阳心神震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洛山启如此兴奋激动。而洛山启近乎癫狂的大笑,诉说的好像不仅仅是胜利,也有多年来积压的酸楚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