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中,承天宫,朝阳洒落在明堂的屋顶上。
皇城中央的宫殿名为承天宫,受命于天,其寿永昌;而皇帝与大臣议事的地方名为明堂,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年轻的皇帝端坐在那威严十足的帝位上,九龙浮雕在他的身后散发着赤金色的莹光。而小皇帝面前金色的纱幕则将他的身影笼罩起来,看起来若隐若现,平添一份帝王的威严。
他看着跪坐在下面的夫子,默不作声,让人无法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小皇帝缓缓开口道,“你说你是来帮朕分忧的?”
夫子微微一笑,“正是,鄙人夜观天象,见帝都天启上空赤红大星闪耀,血红色气息升腾,应有凶灵出没。”
小皇帝没有说话,虽然他没有离开过天启,但仍然听说过这位夫子的大名,毕竟那可是大周的第一智者。
这个名号并不是夫子自封的,虽说文无第一,但其他的人与夫子可谓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虽然他并不清楚那个所谓的“望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帝陵确实出了事,前前后后共派出了四批人马统统没了消息,要知道最后那一批可是有俩个天武强者带队,即便如此依旧是折戟沉沙。
要知道天阶武者已经是人族的极限,凭借肉身就可开山断河,一人顶万军也并非痴人说梦,而大周上下已知的天阶武者也不过百余人而已。
天武之上就是那传说中的肉身成圣,数百年以来除了大周的那位始皇帝,再也没听说过有谁踏入那一境界。
即便帝族有密法可以保证每一代的皇帝至少都是天阶的武者,但是突破那一层境界却是遥遥无期。
……
……
小皇帝又沉吟片刻,毕竟帝陵的安慰关乎着帝族的气运,轻易不能被外人知晓,但转念想到枯槁干瘦,油尽灯枯的皇姐,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轻轻的一摆手,左右的内臣纷纷退下,宽广的明堂只留下夫子和他自己俩个人。
“不瞒您说,”小皇帝斟酌了一下字眼,“如果没错的话,应该与帝陵有关。”
“帝陵?”夫子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按照典籍记载,帝陵不仅仅是我们帝族历代皇帝的埋骨之地,还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说到这里,小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也在镇压着邪魔,为了这天下万民,他们放弃了沉眠,以身化阵,将那些邪魔死死的锁在里面。
可是最近帝陵那边的驻军完全失去了联系,就连派过去的人也了无音讯,我猜测帝陵那里应该出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夫子起身,神情肃穆,“鄙人冒昧请求去帝陵一观,事不宜迟,还望见谅。”
小皇帝摆了摆手,“夫子有意为朕分忧,谈何冒昧。”
数刻钟后
数名身披玄色重铠的甲士带领着夫子离开了承天宫,有一条特殊的暗道直通帝陵,暗道的大门的钥匙就是帝族的血脉。
随着古朴的灵铁大门缓缓的打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在那几名甲士的保护下,夫子面无表情地踏入了暗道。
在他的身后,大门缓缓的合拢,小皇帝看着夫子背影消失在暗道的深处,满脸希冀。
夫子打量眼前这条深邃的暗道,无数的夜明珠镶嵌在俩边的石壁上,光亮如白昼。
而那石壁所用的石头也不是普通的石料,居然与天启的城墙用的是同一种石料,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在石壁的表面上有着无数细密的纹路,乍一看就像是普通的装饰,但实际这些纹路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阵法,将这条暗道包裹在其中,隔绝了外界的视野。
他轻抚那闪烁着冷光的石壁,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传入他的脑海。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皇帝坐上了他的帝位,他的脚下满是尸骸。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从那条暗道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虽然是在地下,但是却亮如白昼,在最上方一个巨大的阳石镶嵌其上,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
整座宫殿在光芒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夫子走近一看才发现整座宫殿都是由黄金铸成,地面上则铺满了用上等白玉做成的玉砖。
虽然眼前的一切极尽奢侈,但夫子敏锐的发觉在那奢侈之下的庞大阵法,那暗道的阵法也不过这阵法的一部分而已,这座大阵将这座宫殿牢牢的锁住。
“九兵伐天阵。”
虽然那大阵繁杂无比,但夫子一眼就认出了那最核心的阵法,他心中的一个疑问也随之消散。
历代的皇帝都融入了这个阵法中,通过不断加强这座阵法,意图将里面的邪魔永世封禁。
只不过他们的打算明显落空了,血色的雾气已经从那大殿中溢了出来,就连号称蕴含一丝太阳真火的阳石也被那血雾侵蚀了一半。
似乎是感觉到有活着的生灵,那血雾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就像一只野兽张开了满是獠牙的血盆巨口。
夫子轻叹了一口气,他心念一动,身边那几名严阵以待的甲士顿时昏了过去,倒在地上,长剑落到玉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那几名甲士被他扔回了暗道中,一道流溢着九色光芒的光膜将暗道死死封住。
处理完那些甲士,夫子转过身面对扑过来的血雾,嘴角微微上扬,金色的火焰浮现在他的周身。
随着金色火焰的出现,周围的虚空都微微有些扭曲,黄金铸成的大殿更加光亮,但一些檐角都变得弯曲,整座大殿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而那血雾在金色火焰出现在一瞬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金色的火焰就像流动的水一般在他周身游走,最后汇聚在他的手心,远远望去,夫子的手里就像捧着一轮小巧的太阳。
他轻轻的合拢手心,金色火焰又回到了他的体内,他又叹了一口气,径直像那扭曲的黄金宫殿走去,去见见他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