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漫天飘散的黑灰，苍明显愣住了。他知道夫子很强，但是却没能想象到如此的强大，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亘古神山。

出云神色略微暗淡，昔日呼风唤雨的天阶武者没想到会如此的脆弱，如果不是夫子护住了他们，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芊芊玉手紧紧的握住了剑柄，长发也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手上磨出来的茧子就像火炭一样灼热，本以为自己变强了，也有了神兵利器，终于可以肩负起大周的沉重，但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击碎了她的幻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略微颤抖的手。出云苦笑一声，方才刺出那一剑更像是临死前的挣扎，虽然看起来气势很足，但是她自己却明白那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一剑。

大水牛咂了咂嘴，眼中的戾气消散一空，放佛刚才沐浴在杀意中的牛不是它一样。对它而言，只要夫子在身边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的问题，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产生的信赖。

不过夫子现在的实力真的是深不可测啊，自己想要翻身做主人恐怕还要努力好久。

不过等自己的实力超过夫子的，一定让他尝尝自己受过的委屈。想到这里，它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而在一旁的夫子看了一眼低头沉默不语的出云，眼中则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是夜，

出云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呼吸间浓厚的白雾包裹住了她。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外面依然无比的寒冷。出云沉重的行走在林间，来到一片空地处。

深吸一口气，极致的寒冷让她精神了不少，回想着那身披玄色重铠的异人，那冲天的气势，那种觊觎一切的贪欲。

出云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剑柄，另一只手则扶住了剑鞘，身体微微前躬，略显苍白的脸平静下来，周身的气势内敛。

一切都静止下来，放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那道贪欲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像砸入一块天外陨石般，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手剧烈的颤抖，长剑掉落在雪地里，俩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但很快被冻结在脸上。

她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蜷缩起来，平日那个坚强的外壳被击得粉碎，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用谎话来麻痹自己，其实大周的损失并不严重、那些异人或许早就被其他的武者剿灭了、等到自己回到天启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可是在亲眼看到那压倒性的力量时，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即便大周所有的天阶武者捆在一起也不是那异人一合之敌。

而且从那异人话中明显可以听出来他只是一个奴仆罢了，那么他的主人到底有多强，面对这样的强敌大周还有前路嘛？

她仰望着星空，今夜的星空意外的澄澈，但是却无人欣赏。

寒风拂过结冰的眼泪，吹着她的脸如刀割般生疼，但是出云却并没有在意到这些，她的眼神溃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只手轻轻的将出云结冰的眼泪拂了下去，把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放到了她的身边。

出云缓缓的扭头，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白袍俊秀青年。

在星光下映衬下，一股超然之气油然而生，放佛他并不属于这里，随时都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你…你为什么会那么强大…”

出云想到那近于无敌的异人最后在陨落在平时人畜无害的夫子手中，喃喃自语道。

昔日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如今却褪去了色彩，显得无比的苍白，夫子心中微微叹息。

“你也想要变强嘛？”

出云点了点头，一路上的看到的惨状浮现在脑海，莫名的悲凉浮上心头，鼻头一酸，眼泪又流淌下来。

除去帝姬这个光芒万丈的称号，她只是一个柔软的少女，这些年来的经历早就让她心力交瘁，离开天启以来见到的所有都是可以随时压倒她的稻草，只不过这次她再也撑不住了。

出云拽着夫子的袖子，哭的一塌糊涂。

夫子的手中浮现出一块洁白的丝绸，轻轻的拂掉她脸上的泪水。

寒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片空地，半空中反而带着一丝夏日午后的暖意。

数刻钟后，

出云面色涨红，深深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眼前的面带笑意的夫子。

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啊？！

或许是因为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出云感到现在舒服了不少，但一想到自己丢人的那面就这样被别人看到了，出云拿剑自刎的心都有。

沉默了半刻后，夫子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你想要变强嘛？”

出云点了点头，夫子的强大可是被她看在眼里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之人。

只见夫子沉吟了半响，说实话，让出云变强的办法有太多种了，但看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的长剑，他决定将三师弟的那一剑交给她，能否掌握就看她自己了。

他起身将地上的长剑捡了起来，递到了出云的手中。

在出云疑惑的眼神中，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浮现在他的手中。

“看着我。”

夫子轻轻的握住剑柄，面色平静，但出云却隐约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物质的力量自夫子的身体涌出，就像轻柔的风一样环绕在他的周身。

一剑挥出，那力量也随着这一剑宣泄一空。

这一剑轻柔的就像一阵微风拂过，但是沉重的又像挥出一片山海。

面前的树木无声无息的被拦腰斩断，就见不远处的那座小山丘也没有逃出这个命运。

出云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她并没有感受到夫子身上一丝一毫的力量，这堪比天阶巅峰强者的一击竟然是以凡人的身躯挥舞出来的。

“这一剑的名字叫做心意，你的心越强，能发挥出的力量就越强，我曾见过一个人用这一剑分割开了整片星空。”夫子淡淡的说道，眼中却带着几分缅怀。

出云的眼睛愈发的明亮，苍白的星辰恢复到了那璀璨的样子，甚至还要远超从前。

“我要学这一剑。”她郑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