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坛子并不算太大，但没想到里面的酒居然只有俩小玉爵，一口就能喝光。

但眼前的酒液确实不同凡响，与一般的酒液不同，这酒更像是洒落在人间的那一抹清冷的月光。

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入口甘顺柔滑，如饮下那万载不冻的真水，但那极致的严寒中又有着跳动的炽热火焰，汹涌的火焰流淌在冻僵的身躯中，如大日初升，驱走那数不尽的魑魅魍魉。

一滴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大水牛仍沉浸在那副日月轮转的意境中并没有感觉到这些。

以肉眼可见的气旋盘旋在他的周身，在他的脑后浮现出太阳太阴的虚影，玉蟾与金乌齐飞，月华共真火一色。

如果说之前的大水牛就像一柄被收入到鞘中的利剑，那些现在的他就连那剑鞘都无法遮蔽其锋芒。

看着正在蜕变的大水牛，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坛里只有一滴酒罢了，数百年的日月精华才凝结出的一滴，大水牛喝的不过是稀释了数十倍的半滴，以他的修为，还不足以承受那百年的日月精华。

夫子轻握那玉爵，眺望着远方那混沌的边界，灰蒙蒙的雾气如浪潮般翻滚不休，仔细听去甚至能听到那隆隆的大道之声。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块沉默的石头，直到地老天荒。

……

……

“恭迎帝姬大人回宫。”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看着面前恭敬行礼的宫廷侍卫们，出云不禁轻叹一口气，本打算不惊动其他人的，可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什么，皇姐回来了？”小皇帝听到这个消息，连忙从温暖的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推开身旁的妃子，急急忙忙的披上衣裳。

“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小皇帝抱怨道，根本没有去理睬那妃子幽怨的目光，如果不是为了平衡那些大臣，他连这些妃子都不会纳，一个个都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他，真当他这个皇帝是傻子吗？

“老奴知罪。”在他的身旁，一袭玄色金丝蛟袍的老者沉声说道。

小皇帝摆了摆手，只是发一下牢骚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苛责他。

不过，当他看到出云的时候，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天阶…”

小皇帝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皇姐出宫时才什么境界？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居然已经天阶了。

回想自己突破天阶时的痛苦，体内的经脉都有些隐隐作痛，虽然帝族因为传承的原因，代代都有天阶武者坐镇，但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太多的帝族之人陨落在这传承之下。

忽然小皇帝敏锐的发现他派出去保护皇姐的玄甲军士居然一个也没在身边，只有一种情况会让他们放弃军令，那就是他们已经死了。

难道皇姐遇到什么危险了嘛，就连天阶的守护者都陨落了。

看到弟弟沉默不语的样子，出云大踏步的走了上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以前一样。

而在一旁的老奴看到出云这种大不敬的行为，眼底闪过一丝厉芒。虽然眼前的是帝姬大人，皇帝的亲姐姐，但他只忠于皇帝陛下，任何对皇帝陛下有威胁的人都应该被铲除。

在他的眼中，皇帝陛下虽然年幼，但已呈现明君之资，假以时日必将是一代明君，完全不逊色于那几位，只是在这之前需要铲除一些毒瘤罢了。

出云虽然笑着，眼底却带着一丝疑惑，弟弟身旁那老奴居然对她升起一丝恶意，虽然一闪而逝，却瞒不过她，与那些异人异**手那么多次，对于七罪气息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老奴对帝族忠心耿耿，怎么会对自己心生恶意？难道那血雾也将城中的人感染了？

看来这天启城也并非像表面那样安宁。

小皇帝并没有注意这些，既然皇姐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比一切都强，那些人死就死了吧，反正他们生是帝族的奴仆，死也是帝族的鬼。

恋恋不舍的将皇姐送回到她的寝宫，小皇帝轻叹一口气，要不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真想听皇姐讲一讲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与他想象的究竟有何不同。

看到熟悉的寝宫，出云那颗心忽然安定了下来，就像漂泊在大海的船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躺在侍女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里，出云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疲惫的身躯也松软了几分，要知道这大半年基本都是风餐露宿，有的时候连喝的水都不够，清理身体全靠罡气将体表的浮尘震掉。

轻轻的捻起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只见身旁一双金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小七？”出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狐狸，伸出芊芊玉手，想要去摸一摸它那身柔滑的皮毛。

狐狸一脸嫌弃的躲开，它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摸它那身皮毛，尤其出云的身上还沾染着那头傻牛的气息。

从出云身上沾染的气息来看，那头傻牛恐怕现在已经远超自己了，如果被它抓到的话自己可就惨了。

那头傻牛都比自己强了…它一脸落寞的回到了它自己做的窝，紧紧的搂住了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哎，这冰冷的世间，唯有这毛茸茸的尾巴还带着几分温暖…

出云一脸的疑惑，但转念想想小七的性格，也就见怪不怪了，虽然和它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出云却依然搞不明白小七到底想要些什么。

哎，她轻叹一口气，将自己埋在花瓣下，不由得想到夫子，现在他又在做什么呢？

还有苍，自己的那个徒弟，他说要去城中逛一逛，可现在深更半夜的去哪里逛去？

一想到自己的徒弟总是去请教夫子修行上的疑问，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师父，她就气的牙痒痒，自己好歹也是个天阶武者嘛。

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苍早就突破天阶之上好久了，实力远超于她。

困意在这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间的袭来，出云缓缓的闭上眼晴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