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出云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块木头削制的护符递到了夫子的眼前,月色下护符的表面流淌着点点星光,淡淡的光屑散落就像立冬飘落的初雪。
护符表面雕刻着踏云而行的白泽,作为祥瑞之象征,更是能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深受尊崇,一直被当做驱鬼的神兽和祥瑞来供奉。
夫子接过这块护符,眉头微微一皱,在他看来这块护符雕工粗鄙不堪,而在从那上面他也没有感应到丝毫可以庇护他人的力量,不过只是一块凡木而已,但看到出云欣喜的眸光,他是吞下了想说的话。
当他看到摊前摆着数块大小不一和那块护符相同材质的木料时,眼前一亮,仔细挑选一番后,拿起被堆在角落里的那一块。与其他通体散发着莹光的木料相比,这一块木料显得黯淡无比,就像将熄的余烬。
没想到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不亚于一块经过锻造的灵铁。那摆摊的小贩看到夫子选了那块木料,眼中带着几分讶异,要知道为了劈断那块木料,包裹着罡气的灵铁斧刃都豁开了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口子。
“这一块多少钱?”夫子扬了扬手中的木料。
“十钱。”夫子干脆利落的掏出十枚灵铁钱递了过去。
摊主接过夫子递给他的十枚灵铁钱,欲言又止,要知道就连他这个黄阶武者都不能轻易的劈断这树心,更何况眼前这个看上去娇皮嫩肉的青年,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
但随即他不禁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只见夫子十指纷飞,如穿花蝴蝶般的在那块婴孩拳头大小的木料上飞舞,无数碎屑缓缓飘落,就像纷纷扬扬的初雪般晶莹剔透。
要知道那可是星灯木心,完全可以媲美千铸灵铁的木料,但在他的手上就像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蹂躏的麻团一样。
出云看着夫子专注的模样,嘴角不由的上扬,眼中流淌着奇异的光芒。
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白泽出现在他的手上,魁梧的身躯踏在云端之上仰天长啸,头上俩支利角流淌着凌厉的光芒,一股傲睨天下的气势从它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夫子打入其中一缕自己的气息,那黯淡的表面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恢复了晶莹剔透的木心,笼罩在淡淡的九色光晕中。
轻轻的一招手,出云眉心微微裂开一丝缝隙,一滴嫣红精血落入这白泽雕刻上,缓缓的渗入其中。
不知是否是错觉,出云感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包裹起来,就连半空中游荡的些许血雾也无法靠近她。
虽然她并不担心自己被血雾侵蚀,但是那种无孔不入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如今的她就像卸下了担子般轻松。
她小心翼翼的将这白泽雕刻收入怀中,毕竟这是夫子亲自雕刻并且送给她的东西,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甜。
“走吧,那里人挺多的,去看看吧。”
夫子轻声说道,在出云羞涩的目光中拉过她的手,一路有说有笑,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
承天宫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皇帝看着阶下的微醺的群臣,尤其是那几张孔面孔,随手端起面前的酒爵,遮住了眼底那丝奇异的光芒。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几位分封诸侯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端起酒爵的小皇帝身上。
呵,
虽然心底闪过一丝不屑,但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一心为了大周的忠臣模样,他们清楚小皇帝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但是谁叫他们手中的力量要强于帝族的呢。
放下酒爵,小皇帝轻吐一口浊气,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老奴递交给他的计策,或许应该是时候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咔嚓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虽然周围无比的喧闹,但那一声在小皇帝的心中放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他猛地抬起手腕,只见手腕上那个淡金龙纹的古朴手镯已然黯淡不已,一条条细微的裂纹浮现。
怎么可能?
小皇帝此刻心神大乱,没想到老奴那等修为,几近无敌于世间,居然无声无息陨落了,虽然老奴说过自己时日无长,但没想到居然会陨落的如此之快。
本就处于下风的帝族如今又失去其一臂,看来接下来这帝都天启恐怕不能太平了。
阶下的那些分封诸侯看到小皇帝的举动,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暗喜,一些埋在心底的小心思又浮出了水面。
发觉自己的失态,小皇帝冷哼一声,正襟危坐,天阶武者的威压扩散开来,在强横的力量下,他们的小心思也只能重新埋回心底。
但那些强横的分封诸侯却心中暗喜,这皇帝虽然年岁尚小,但沉稳慎重丝毫不亚于他们这些经年的老狐狸,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失态以至于摆出天阶武者的身份敲打诸侯?
阶下落针可闻,小皇帝冷着脸,最后甩袖起身,“朕龙体欠安,今日正元之宴就到这里吧。”
“诺。”
将这些各怀鬼胎的诸侯送走,小皇帝直奔出云的寝宫,没想到居然扑个空。
“皇姐跑到哪里去了?
他急得团团转,但是却并没有多么担心出云的安危,皇姐如今也踏入了天阶,能在帝宫里无声无息绑走一名天阶的武者恐怕还没出生呢。
以皇姐的修为,天启虽大却随处可去,如今正是正元之日,宫外热闹非凡,恐怕她是悄悄出宫去了。
小皇帝一阵苦笑,找个地方随意坐下,等带着出云归来,一想到皇姐偷偷出宫游乐,心底不由得浮现出丝丝羡意,他也想看一看宫外的景色如何,但这帝宫就像无形的桎梏,将他困在了这里面不得动弹。
望着明亮的太阴星,小皇帝一声轻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此时的他身心俱疲,不知何时居然沉沉睡去,澄澈的月芒下,他的身形显得格外单薄,放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