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是……”

橙子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苍白，又向苍白身后的长椅上看去，正好看到了在长椅上失魂落魄的韦伯，于是问道。

“有些缘分的年轻人，仅此而已”

苍白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据点我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

苍白示意橙子跟上自己，然后也没管橙子的反应，直接转身便往另一方向走去。

“有些缘分么……”橙子两步跟在苍白身后念叨着，不自觉的微眯起眼睛，露出了狐狸一般的表情，“竞争者？”

苍白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正常：“算不上……只是个菜鸟罢了……不过说不定不久可能就会成为我们的竞争者呢。”

苍白的语气似乎很开心。

“呵……”橙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

“别多事，橙子。”苍白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训斥的意味，“没必要杀他……我想看看他未来能走多远……”

“哈……”橙子有些做作的发出感叹声，“喂喂，老师，这么说我可是会嫉妒的啊。”

“你有什么好嫉妒的……我不觉得当年我哪里亏待你了。”

苍白下意识的就反驳回去。

“……”

两人之间忽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中。

“……最近还好？”苍白率先问道。

“啊……怎么说呢……都还算不错吧，现在在观子布市找了处废弃大楼作为工坊……偶尔给别人做些设计，或者做些人偶卖出去赚外快，闲暇时间也能用来研究魔术，总而言之过的还行。”

“还行么……确实，听起来挺悠闲的。”

“嗯……”橙子闷闷的答了一声。

“……赤，么？”沉默一会，苍白沉声问道。

听见苍白的问话，橙子脚下重重一顿，随即面露苦笑，她岂能不知道自己老师话中的意思？

“啊……”橙子艰难的咧了咧嘴，难看的笑了笑，“是，赤。”

如果是旁人这么问，橙子恐怕会直接燃起杀心，但……现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老师。

“……没什么，都是三原色……虽然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听吧。”

苍白很清楚自己这位弟子对于“青”的称号有多渴望，也知道她有多好强……但有些事情不是渴望和好强就能解决的。

“为什么想要‘青’……因为你的家族？”苍白再次问道。

“您知道？”橙子有些惊讶。

“不……不知道，泽尔里奇那家伙要告诉我，我拒绝了。我更想听你说出来。”苍白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给两人释放了阻碍认知的魔术……接下来的对话就是真正涉及神秘了。

“您应该知道我是出身于魔法使家族苍崎家吧？”

“不知道，”苍白再次转过头向前走去，“第五魔法使存在感太低了，不认识。”

“呃……”苍崎橙子怔住，随后忽然释然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老师啊……世间只有两位的魔法使在您嘴里竟然被称作存在感低……不，应该说这才正常吧。”

橙子止住笑声，要不是苍白提前施加了阻碍认知的魔术，恐怕整条街都会被橙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惊动。

随后，橙子摘下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冷冽了三分。

“嗯……从哪开始说呢？果然还是从苍崎家本身讲起比较好。”橙子看了看自己老师的背影，缓缓说道，“作为被魔术协会冠以异端之名的魔术名门。日本屈指可数的存在歪芯灵脉的土地管理者。我的祖父是掌握着秘法的“魔法使“。这同时也就意味着苍崎的继承人即是魔法使的继承人。

但是，就算那个人如何伟大，他的才能也未能惠及自己的后代与门徒。苍崎之人的魔术回路日益衰减，到了我和我妹妹的双亲这一辈几乎已完全消失。本以为苍崎家这一名门将于这一代终结，但是上天却赐了这对双亲一个神童。

应该说是否极泰来呢，还是天随人愿呢。持有魔术回路的数量哪怕与苍崎家历代的先祖们相比也处于顶级水准的这名少女，自一出生开始便接受着成为苍崎家继承人所必需的教育，对，那个少女就是我，苍崎橙子。”

“自卖自夸。”

“哼……其实还不如让苍崎家断绝传承。”橙子想了想还是再次把眼镜戴上，身上的冷冽气质也消失殆尽，“我被作为魔法使的继承人而被抚育承认，远离双亲与妹妹，独自生活。因此，直到十八岁为止从未去过学校。虽然与妹妹偶尔会见面交谈，不过那时候我基本上是个不识世事艰险的天才少女。”

“真看不出来。”

恢复了正常气质的橙子狠狠瞪了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自己老师：“之后想也能想到，我作为‘魔法使之卵’被培育长大，十五岁的时候，我的视力因为过于劳累而开始下降……但是我却谁也没敢说……那时候我将这件事视为不可告人的秘密来着——为了回应祖父那所谓的‘期待’——现在想想那时候蠢透了。”

“是挺蠢。”

“老师你闭嘴。”橙子怼了回去，随后接着说道，“但在十八岁那年……祖父突然将继承人改为我的妹妹——苍崎青子。当时我真的很气愤……说不定还有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的仇恨，所以我找人杀死了我的祖父……嗯，杀了他，堂堂第五魔法使，竟然死在了教会的神父手上——同时也是他的半个弟子——虽说灵魂还活着，但也真是讽刺。不过前几年我亲手将那老家伙的灵魂送入了地狱。”

“我不发表评论。”苍白转身进入小巷，橙子也跟着进入。

“嗯……确实不好发表评论。”橙子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说实在的，其实我很早就有了这种预感……大概是在十多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就有着无数出身名门的魔术师登门拜访，但其中却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家伙，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有了一种不安心里，或许那时候我就隐约有了察觉。”

“你一直都很敏锐。”苍白夸赞了橙子一句。

“或许吧……不过其实我对于祖父教的魔术并不是很感兴趣，严格来说我的嗜好在于完成世间的残留品……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去学习人偶技术的原因。”橙子有些怀念，“然后就是托关系进入了时钟塔，顺便欠下了巨额债务……不过遇见了您之后我仅用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就将这笔债务彻底还清了。”

说到这里，橙子怀念的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穿着从自己遇见时就万年不变的白色大衣的苍白无声的笑了起来。

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