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一鸣虽然清醒了,但是整个人还是有点蒙圈的,看一眼四周,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的?”
“王府全家被谋反的罪名入罪,此时正在杭州府的大牢中,只等秋后处决。”
“不是吧,和原文不符啊。小翠姐姐,你到底带我进入的是什么聊斋?”
曦月心中笑道,这事可能还真的不能怪小翠,只怕此时鸡一鸣手中的令牌已经是如自己一般,能够随时随地进入高级版本的故事,只是他本人不知,更不会催动,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但是曦月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他,因为他身上还有很多未解的疑团,自然是要先弄清楚再说。
“大概是出现了紊乱。”
“什么紊乱?你们这个故事系统太不健全了吧,这种紊乱都能出,是要出人命的。”说完又觉得字自己失言,毕竟自己是个人类,还是要多隐藏身份的好。
于是又转移了话题:“算了,反正都来了,现在要先想办法救王府吧?”
其实他是很想不救的,毕竟这是书嘛,大概死了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个一心想演好每个角色,复刻更多故事的仁妖。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怕这小翠要起疑心吧。
被一只女妖知道自己身份已经够呛了,再来一只女妖,只怕要死。
“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翠摇头。
不对啊,你小翠明明妙计频出,现在居然束手无策?不过很快也了然,那是人家蒲松龄的计谋,不是你这女妖的想法。
又想到一事,就问:“还有一件事,我这疯疯癫癫,是因为被那个谭大夫用针钻了脑袋,他还有一种蚊子般大小的小人,能够钻进人的鼻子里,致人头痛晕眩,神志不清。你见过这些小人吗?”
小翠看一眼王元丰耳朵上探出头来的小元丰,很想告诉他,呐,在你耳朵里呢。
“我试探过了,那谭大夫就是谭晋玄,这个人你认识吧?《耳中人》里面的主角,为何窜道这里来,难道故事里还有窜角色的?”
“当年蒲祖写故事,为了突出主题,也有再创作的,把一些经历过的事件分成几个故事写的都有。而且世人皆爱看大团圆的结局,为了流传更广,自然加了点修饰。但是真正的故事到底是如何的,也许只有蒲祖知道。或许,连蒲祖也只是窥探了故事的一二而已。”
这个鸡一鸣十分理解,点头。
也就是说这谭晋玄用人来炼耳中人也是有可能的。
那自己为何又清醒了呢?
正要问,感到脑袋一阵痛,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厘米高的小人正捏着自己的头发荡秋千呢。
“次奥,就是这个东西。”
他伸手一把捏住,把它举得远远地,道:“就是这个,你小心点,钻进脑袋就不好受。”
小元丰在鸡一鸣的手中不断挣扎,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小翠好心地提醒:“你别捏那么大力,别捏死了。”捏死了算你自己的啊。
“你不知道,这东西好恐怖的,我就是被它暗算了。”
“你先看清楚吧。”
鸡一鸣疑惑地细看,发出了更大声的惊叹:“卧槽。”
怎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准确地说,应该是和元丰长得这么像。
虽然鸡一鸣是原身穿了进来,但是进来之后,也照了镜子,灰蒙蒙的铜镜都能看到,这王元丰长得很像自己,却又并不完全是自己,毕竟人家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自己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肯定不能完全一样啊,不符合原著啊。
小翠掰开鸡一鸣的手,把那小元丰解救出来,对他说:“这是用你的神魄炼成的耳神,你捏死了自己就死了。”
“……开玩笑的吧。”鸡一鸣不能接受,自己耳中住了个人,还不定是人,保不住他哪天心情不好,把自己的眼睛挖了,把自己的脑髓吃了,那多惨。“我不要。”
“你不要那就要变成傻子了。”
“……”
那小人脱了禁锢,狠狠地剜了鸡一鸣一眼,背上长了翅膀,飞到鸡一鸣的面前,在他鼻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才悻悻地钻回他的耳朵里去。
鸡一鸣再次大叫,捂着鼻子跳脚。
有种你出来,我就不信一只手指捏不死你。
小翠劝道:“以后你就知道他的用处大了。”
“呵呵。”
两人换了装,偷偷地潜回杭州府。
因为原文设定,这王元丰是个人类,当然他也确实是个凡人,所以他只能涂黑了脸,再在嘴角加一粒大黑痣,就已经当换装完毕了。
倒是这小翠,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白衣小道士。
这,难道聊斋城里的女妖都喜欢扮道士,怎么和曦月的感觉如此的相似。
两人走在杭州府,转了两圈,终于探听到关于王府的一点消息了。
原来这事要从王太常的邻居陈府丞说起,这陈府丞自从那天被王府公子连同媳妇一起过去想烧他马厩之后,大人有大量,已经打算把这事过了,毕竟同朝为官,多少要给点脸面,关键也没烧到不是。
只是他看着王太常儿子行事疯癫,自然是这王太常治家不严,虽然自己不计较,但是他心怀天下,觉得他长久如此下去,终于有一天闹出点什么事来,于是就十分注意观察他们家的情况。
这一墙之隔,有心观察,自然很容易看出端倪。
这天,看着王太常家中仆人驾着一辆马车,匆匆地从侧门进去,而这陈府丞有个下人刚好也从这侧门经过,只见那车上掉下一条明黄的缎带。
这明黄的颜色,是天子才能用的颜色啊。这陈府丞的下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慌忙把那缎带收了起来,急忙回家禀报家主,这才引起了陈府丞的注意。
回去向上峰一报告,本子一参,上头派人一查抄,乖乖不得了,这府中不仅有明黄的缎带,还有那天子才能用的九龙服饰。这是明晃晃的造反了。
雷霆震怒,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居然也敢存了这心,实在是可恶得紧啊。
又有人叹息,这王太常实在是疯了,自己家中就一个儿子,还是一个傻子,就算他去争了这皇位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他的位置要传给谁啊?传给自己的侄子吗?他也没侄子啊。
马上有人反驳,你这就不懂了,王太常现在是没儿子,他想得自然是谋反成功,当了皇帝,广纳后宫,要几个儿子生不出来啊。
不过说到这王府家的傻儿子,也不知说他命好还是命不好,这王府没遭罪前,他就滚落山崖,死在了去看病的路上,尸骨无存了。连那刚过门的妻子都跟着一命呜呼了。
又有人叹息道,听说这王府的少奶奶也是生得极好,可惜是个傻的,不过死了还是可惜。
众人可不管这王太常有没有造反的能力啊,他们老百姓可管不了这个,这当官人的世界离自己太远,这其中的事情,他们也只当故事听听就好了。
而对比那官府的勾结,还是说说各种不相干的趣闻野史更有味道,毕竟说这个不怕掉脑袋嘛。
鸡一鸣和小翠对了对目光,两人默契地离开了。
原文确实有这一出,但那明明是小翠给对家下的套子,怎么这事就成真了。
既然王太常一家都已经收监,意思那“赃物”肯定已经呈到皇帝面前了。
“小翠,你怎么看?”
“凡人的官场勾结,我不懂。”
你倒撇得清,说起来这事多少还因你而起呢。不过这话鸡一鸣可不敢说,身为一个凡人,基本的怂样还是要有的。
正在这时,鸡一鸣耳中那小元丰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抓着鸡一鸣的头发一直拉扯,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两人看着这六神无主的小东西,一头雾水。
鸡一鸣:“你,内急?”
那小东西哇哇喳喳地手脚乱动,似乎有口难言的模样。
鸡一鸣问小翠:“他干嘛?”
“似乎有话要和你说。”
“那你倒是说啊。”
小元丰:“……”
小翠沉吟片刻,道:“你打坐凝神试试,能不能与他心意相通。”
鸡一鸣点头:“也好,你打坐试试。”
小翠:“我说的是你。”
被喝了一嗓子的鸡一鸣忙打坐,闭目凝神。
果然听到一把小小的声音,又像是许多把细小的声音层层叠叠:“王太常一心造反,不能再留,赶紧杀了。”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
只是这话是谁传来的。
鸡一鸣听了许久,没有其他的信息,这声音有远及近,反复述说,倒像是在说服着某人一般。
“怕是不好了,王太常生命有危险。”
鸡一鸣心中捋了捋,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在心中成型,对小翠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人商议了一番,就要开始各自行动,走之前,鸡一鸣试探地问道:“那个,小翠姐姐,之前和曦月大人一起出行,她手中有个十分好使的通讯符,你可有那东西?”
小翠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从怀中掏了一张符纸出来,递给鸡一鸣,然后转了个身,就不见了。
鸡一鸣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符纸,心中叹气,幸好自己没说曦月的坏话,不然回去得有苦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