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虽然停了,但是整个金华府却被淹了一半,许多泥土的房间被推倒,一片狼藉。随着水平线渐渐下降,路上看到许多飘浮的尸体。说是人间悲炼狱也不为过。
蒲善用红绳把那海长生绑了,指着满目疮痍的房舍对他说:“这就是你犯下的滔天罪孽。”
一边吐了几口血,又和孩子孙子儿媳亲家聚了天伦的胶娘走了过来,对着众人盈盈一拜,说道:“诸位侠士急公好义,助我儿及金华府度过此劫。胶娘本应结草衔环,一生追随以报。只是如今这金华府满目疮痍,也是因奴家而起,奴家愿留在此地,助金华民众度过此劫。”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生怕她真的动了什么念头,要一生追随,那不是开玩笑吗。
黄德一家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这个金华府重建行动。
正在此时,天边刮过一阵风,一个穿着官服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也不看众人,只是对着那被捆着的海长生宣道:“海长生,你水淹金华府,犯了滔天大罪,速速随我回去受审。”
鸡一鸣出来阻止道:“你是什么人?是想趁机救了海长生去吗?”
被那梨道士在他身后扯他的衣服,小声地说道:“神仙,这是城隍公。”
“城隍?”鸡一鸣冷笑,“如果是城隍我倒真要问一问,刚刚这妖龙肆虐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来阻止?现在倒急哄哄来捉他,只怕你是要去邀功吧。”
“哼,无知刁民,本官不欲与你言语。”说着一挥袖子,对着海长生道:“海长生,你还不速速随我去受罚。”
鸡一鸣还想说什么,被蒲善轻轻出手一拦,笑道:“既然是城隍爷奉命来拿人,就请便吧。”
那城隍爷一扭头,神奇十足地一挥手,把那海长生捏到手中,转个身就不见了。
一边的胶娘也离去,打算先回去海长生的老巢把他积聚的那些家底都搬出来,作为这金华府重建的资金。
别人都有了去处,但是小倩还未找到。
众人纷纷转向领导:“城主,这灵珠带我们来到此处,但是却久寻不见小倩,接下来该去何处?”
蒲善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正是鸡一鸣日常用的那种一元硬币,只见他随意一抛,那硬币飞到天空,落到他的手上,被他轻轻覆住。
“一鸣,你来猜猜,正面还是反面。”
“正面。”
“不错,我们向东走吧。”
城主,你是认真的吗?
这太儿戏了吧。
不过显然大家都十分认同这个选择,开始向着东面出发。
走出好远,鸡一鸣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条尾巴,当然不是那一早已经黏在身上怎么都甩不掉的梨道士,而是在海长生府邸看到的那只奇怪的大狗。
在海长生撞烂自己的河底龙宫开始,那条奇怪的大狗已经四窜逃跑,不见踪迹了。
谁料现在居然默默地跟在了鸡一鸣的身后,这实在十分耐人寻味。
如果说着大狗是海长生养的灵宠,又没看到它护主的行为,反而是与鸡一鸣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还要亲切点。
但是如果不是海长生圈养的灵宠,那为何它要听从海长生的差遣,帮他看守胶娘,实在是难以理解。
最关键是,他们虽然身处灵异小说,但是好歹也是平和普通的民众基调,你这狗长得如此奇怪,只怕一出现在集市,就要把大家吓得屁滚尿流了。
发现鸡一鸣发现了自己,那大狗也不再用那遮挡不住它半个身子的树干掩护自己,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扑到鸡一鸣的身边,对着他的手不断地摇尾吐舌,一副爱宠求关注的模样。
梨道士开始还挺害怕的,但是看到它这副模样,和自己家隔壁那条大黄一模一样,当即十分欢喜地道:“一鸣大哥,这小东西倒是和你亲热。”
自从上了鸡一鸣那艘水船,这梨道士对鸡一鸣的敬佩达到了顶峰,如果不是被誓死推脱,他都要直接跪下来行三叩九拜的拜师礼了。
既然拜师这条路走不通,他就自动地把“神仙”这句又生疏又引人注目的称呼改为大哥,决心要认鸡一鸣为一辈子的大哥。
涂三郎见了那大狗也笑道:“一鸣,你倒很受这些小东西的欢迎嘛,来了一个又一个。”
那被称为小东西的梨道士和那黑狗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被一鸣大哥吸引,可不是这辈子最重大的人生转折吗。
蒲善笑道:“既然它与你有缘,不妨带上。”
说着轻轻甩出一张符纸,随着一道金光,那奇怪的黑狗,摇身变成了一只十分普通的黑狗,对着鸡一鸣仰着头摇尾巴。
“一鸣不如给它起个名字。”
“就叫,黑糖丸子。”这话一出,就如火光一劈,在他混沌的脑海中辟出一条明路。
难怪自从见了这个奇怪的生物那刻开始,就对它产生不一样的熟悉感,这分明就是他亲手画过的狗。
初学画画时候,他曾经给自己画了无数奇怪的“小伙伴”,这只黑糖丸子,就是其中一个。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注定?
一边的涂三郎笑道:“哪有人给自己的狗起那么奇怪的名字,我看还不如旺财来得何时。”
而那被起了“奇怪名字”的黑糖丸子倒持有不同想法,它围着鸡一鸣不断地转圈,那尾巴摆动得停不下来一般。
一群人加上一条狗,一路向东,继续寻找那位因为喝醉了酒显不出人形的女鬼。
如此走了三天,终于到达了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叫“文明村”,真是名副其实的文明讲理。
但是很快,鸡一鸣就觉得这“文明”得,有点过度了。
比如说他们找了一间名叫“云来客栈”落脚,这店里的掌柜让店小二做事是这样说话的:“小二哥,劳烦你带诸位客官上房间,辛苦了。”
小二回到:“掌柜的放心,我这就带上去,这大堂劳驾您帮我带把眼。”
开始并不觉得什么,但是每个人每一句都是这么说的话,那就让人觉得十分不舒适了。
也不知道其他的妖官有没有发现,鸡一鸣是真的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仿佛自己少说一句“劳驾”,都显得少了许多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