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知道你妹妹的事情，所以才认为她是狗……对不起。”罗辰低着头。

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可惜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

娜莎一愣，说不出话来。

在向罗辰道歉的时候，她预想过很多种情况，有大大方方接受的可能性，当然也有惩罚她的可能性，但这种情况，却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想到。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大到罗辰随便一句话都可以改变她的命运，这样的人反过来向她道歉？

那是梦里也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罗辰：“真的很抱歉。”

“您之前不知道，所以没关系。”娜莎顿了顿，眉眼柔和下来，“请不要向我低头，对您来说，这是耻辱。”

“你接受了？”罗辰眼睛一亮。

娜莎轻轻侧过身，躲开罗辰，“艾丽娅听到您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罗辰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笑道：“对了，你和艾丽娅吃过早餐了么？和我一起吧？”

娜莎刚想拒绝，罗辰一拍手掌，“那好，我们走吧。”

他当先迈开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娜莎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

“怎么了？”罗辰回头一脸疑惑。

娜莎手指抵住嘴唇，微微一笑。

再次见到艾丽娅的时候，罗辰脸色依然有些怪异。

金毛柴犬的毛发油光滑亮，对着娜莎欢快地甩尾巴，亲热地舔着她的手。

“艾丽娅，别闹。”娜莎拍拍妹妹的头，脸色羞红，低声道：“还有人在这里。”

罗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目不斜视。

“她一直这样么？”

娜莎黯然道：“刚开始的时候，艾丽娅有时还能恢复理智，但到了现在……”

罗辰默然，显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艾丽娅的理智渐渐消失，动物性越来越重了。

毕竟人类之间无论怎么亲密，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罗辰：“艾丽娅的……病，还是可以治疗的吧？”

娜莎勉强笑了笑，目光黯然。

罗辰：“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帮你们吧？”

娜莎一惊，“……可以吗？”

罗辰挠挠头，“算是之前的赔礼吧，不过我既没有钱，现在也没有技术，可能还要等一阵才行，唔，或许可以找菲妮克斯试试？”

娜莎既惊又喜，“那位魔法师？”

对于那位叫菲妮克斯的魔法师，娜莎了解不多，只听说那位出身平民，深居简出，似乎常常沉浸在探究真理中。

虽说菲妮克斯差不多就在她身边，但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搭不上话，之前也想过找菲妮克斯治疗艾丽娅，但始终没有机会。

“是啊，老师人很好，其实本来就可以去找她试试吧。”

“那拜托您了！”娜莎激动地握住罗辰的手。

“呃，没什么。”

此时他和娜莎距离近到了极点，少女身上的气息不断传过来，是清新的花香。

对方与爱丽丝和菲妮克斯似乎都不同，两个人一个罗辰当作妹妹，一个是老师，就算与她们有身体接触，也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此时的娜莎却让他感到非常不妙。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将手抽出来，娜莎却一无所觉，接连试了几次都没用，罗辰只好暂时作罢。

他强忍着心里的厌恶，默默自语道：“没事的，罗辰，就那么一会儿而已，娜莎不是有意的，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但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那些糟糕的回忆还是不断涌现出来，让他越看越觉得娜莎不顺眼。

罗辰勉强笑了笑：“我们走吧。”

“嗯。”娜莎激动地点点头，一把抱住艾丽娅，“艾丽娅，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艾丽娅：“汪？”

……

“大致上就是这么回事。”罗辰侧跨一步，露出站在身后忐忑不安的姐妹俩。

菲妮克斯上下打量了她们一阵，眉头一挑，“六年前的事件还有幸存者么，你们运气不错，上来吧，我帮你看看。”

艾丽娅害怕地瑟缩起来，娜莎连忙摸着她的头，“没事的，艾丽娅，菲妮克斯大师是好人，去吧。”

艾丽娅：“汪呜~”

娜莎：“别闹别扭呀，艾丽娅。”

菲妮克斯随意扫了艾丽娅一眼，笑道：“不必，站在那里也可以。

“一开始感染程度不深，可惜用的药物不行，还好也没有继续让感染恶化下去，只是最近几年来的生活，让她脱离了正常的社会环境，越来越适应狗的生活习惯，长期这样下去，她就真的会变成狗了。

“你把她先放在我这里吧，过几天再来。”

娜莎连连鞠躬道谢：“真是太感谢您了，菲妮克斯大师，我……”

菲妮克斯打断她道：“有这份心就好了，你放心吧，不过，等艾丽娅恢复人身以后，你最好还是让她继续上学，或者去工作也可以，总之要让她多接触社会，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娜莎离开以后，菲妮克斯叫住想要离开的罗辰。

她微微蹙起眉头，“你给我等等，不是早就叮嘱你要休息了么，为什么不听劝？”

罗辰尴尬道：“这不是闲着无聊么，我就到处逛逛，刚好就碰上娜莎了。”

菲妮克斯扬起手，抵住眉心，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你呀，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来。”

罗辰：“？”

等罗辰走到面前，菲妮克斯伸手轻轻点在他的额头，罗辰猛地睁大眼睛，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老师你……”

话音未落，他便闭上眼睛，身体一晃往后倒去。

菲妮克斯温柔地揽住他，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解开身上的黑袍覆盖在罗辰身上。

她抚平罗辰的眉角，轻轻一笑：“一点都不让人放心，你还是乖乖睡一会儿吧。”

接着她又捏了捏罗辰的脸，“唔，还是睡着了最让人省心。这样看，这孩子果然很可爱啊，嗯哼~”

菲妮克斯忍不住又在罗辰脸上戳了戳，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不听老师的话的下场，做个乖孩子不好么？”

直到她陡然间瞥见一旁的艾丽娅茫然地看着他们，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我……我竟然对自己的学生！？”她像是触电一般抽回手指，咳嗽一声，“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检查一下罗辰的身体状况而已，你不要误会。”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艾丽娅现在还是狗，随即自嘲一笑。

“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菲妮克斯，你要自重啊。”

她看向艾丽娅，“小妹妹，过来吧。”

艾丽娅：“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