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就拆了吧,陈贤珠被陈家人接走了,陆鸣也搞不清他假扮调查员的事暴露没有。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教官,你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建试探道。
陆鸣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大帅派你们跟着我,大抵是想让你们监视我,怕我一去不返。”
闻言,王建挠挠头,一脸尴尬。
“我们也算出生入死了,所以不瞒你们,我确实不打算回去了。”陆鸣坦诚道。
其实这个问题,王建和周飞两人早已聊过数次。
最近的一次是,
“飞子,要是教官真的不准备回去,我们怎么办?”
周飞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教官志不在行伍,但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你当年为什么从军?”
“为了有口饱饭啊,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当兵,家里弟弟妹妹就得送人。”王建回道。
“跟着教官也能有口饱饭。”周飞突然道。
听他说完,王建一下子跳了起来,惊讶道:“飞子,你丫什么意思?”
“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嘿嘿。”
老话说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在部队混吃混喝,到了出兵战斗的时候就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不止会连累家人,还会遭到通缉,一旦被抓回来,就是军法处置。
但他们的情况特殊,回不去刘大帅没准还以为他们被陆鸣杀了。再有他们也不是当地征来的兵,帅旗都改弦易帜好几回了,上哪去寻根问底找他们家人?
这点两人完全不担心。
……
……
所以王建说道:“教官,有你这句话就成了。不管你到哪,我和周飞就跟你到哪。是吧,飞子?”
周飞点点头。
“这里的女子人瘦腿长,平时没事还能游游西湖,不如你们就在这儿安家?”天气太热,宜说风凉话,是以陆鸣打趣道。
王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在这儿我老想起玉珍。还有啊教官,我听杭州百姓说,他们本地人很少游西湖的。西湖上一般都是外地游客,所以要是真娶了本地姑娘,怕就没机会去了。”
这么个地界儿,就没人想着泛舟湖上,做一点既浪漫又快落的事?
陆鸣刚想说我不信,
但随即想到,难道是怕稍不留神,会看到那座雷峰塔?再遇着想象力丰富的主,一见到塔脑子里就浮现一个手持钵盂的和尚,对着衣衫不整的你说“施主,给我吃点你家大米吧,”那是真的挺可怕的。
没准就落下什么毛病了。
“为什么想跟着我?”陆鸣认真道。
王建想了半天回道:“就是觉得跟着教官你能干大事。”
这年月的大事可不好干,干不好就要被和谐,陆鸣朝一直没说话的周飞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觉得回去跟着大帅不踏实,好多人说他只是个二流货色。指不定哪天兵败,我和王建不止丢了饭碗,说不准连脑袋都丢了。”周飞说道。
听他这么说,陆鸣倒是想起过德诚那句,乱世里哪有一流人物?陆鸣不置可否道:“我接下来要去北京,一样前途未卜,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那天陈贤珠说完,他嘴上说着不去,但身体还是很诚实。
“没什么好考虑的,教官,你去哪我们跟你去哪。”王建想都没想就回道。
启程,
赶路,
一路向北。
风尘仆仆的王建望着恢宏但老旧的北京城墙,路上不时有车经过,弄的尘土飞扬。这粗粝的场面,和精致婉约的江南水乡确实天差地别。
“教官,一路光顾着赶路了,忘了问你,我们到北京来做什么?”不小心吃进沙子的王建吐完口水问道。
真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怕如今算是投靠自己的两人失望。
陆鸣回道:“来求几场比武。”
“哦。对了教官,我和飞子能跟着你学武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陆鸣看了眼不远处四九城的前门,定了定神道。
跟在他身后,王建好奇道:“教官,什么更重要的事,难不成你在这儿也有仇家?”
“买房,买四合院。”陆鸣掷地有声道。
王建和周飞面面相觑。
陆鸣买房子和等着升值没关系。眼下国民政府快成立了,与北洋政府对峙是早晚的事,等北伐结束,北京降格成北平,房子涨价是不可能的。
他无非就是图个乐。
“哎,嘛呢,怎么走路的,找死呢吧。”一辆黑色轿车从三人旁边开过,朝并排走在路中间的三人喊道。
隔了半天,王建才不敢确定道:“刚才开车的是个洋人?”
那一口京腔,可见说学中文难的,那都是没用心。
眼下的北京就像个大杂烩,不光外国人说中文,中国人也有说英文的。街面上也是,陆鸣打眼就能看到,有开车的,骑二八大杠的,拉人力车的,还有走路和骑马的,就这么拧巴在一块儿。
“我刚想了下,除了买房,还得再去买两辆车。”陆鸣望着已经开出老远的汽车说道。
买车?
“教官,我们不会开车啊。”
“没事,不会可以学,再不济就请司机。北京这么大,光靠两条腿不行。”杭州也不小,但他们之前就在西湖边没怎么挪窝,所以没体会到交通工具带来的便利。
买房买车没花什么功夫,甚至还把东家使唤的老妈子给留下了,毕竟三人首先得吃饭,尤其那两货的嘴,被崔道宁养的刁的厉害。
之所以效率这么高,主要是陆鸣舍得花钱,还都是小黄鱼。就是赵笠人送的那一箱,所以陆鸣花起来一点不心疼。
这些事办完,其实陆鸣到北京的事就办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等那个字条上的地址,住进它幼时的主人。
“你们不是要学武功吗,我从今晚开始教你们。”陆鸣教的是傅正峰的太极,人心隔肚皮,箭术和枪术,陆鸣不打算教。
何况这一门太极,等他们学完出师,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事了。